罗老爷见皇上靠近,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己夫人面前,郑重的口气里却带着哀求的味道:“皇上,请自重。”
“大哥?”皇上这才看到了一直在一旁的罗老爷,眼神突然有些飘忽,似是回想起曾经年少轻狂的日子,不自觉地就叫了以往习惯的称呼。
罗老爷听到皇上对自己的称呼,下一秒便惊恐地跪了下来:“贱民不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凌厉的光,瞪着罗老爷的眼睛,恨恨道:“你连朕的女人都敢要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大厅内,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吭一声,而刚得知消息赶来的二皇子更是目瞪口呆。
这时,罗夫人早已掩去了眉间的万千情绪,默默地上前拽起自己的丈夫,然后挂上一贯懒洋洋的样子:“亏得皇上还念旧情,我穿成这样都还能认出我,竟然还能做出这么深情的鬼样子,给谁看呢?对着这张脸,你倒也爱得起来?”
罗夫人想说,这不是他最讨厌的样子么?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讨厌,她就怎么来,她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可是他却还是一脸深情的样子,给谁看?占有欲罢了。
罗夫人将自己的手塞进罗老爷的手里,十指紧握,看向皇上的眼神更加的坚定,这才是她要的人,一心一意只爱她的人。她说:“你的女人?呵呵……我记得这些年,你的后宫可没少女人。”
这句话利剑般直直插入皇帝的心脏,疼痛地无以复加。那个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正当壮年的男人在罗夫人的控诉下仿佛瞬间老了十多岁,脚底虚浮,踉跄了一下:“你在怪我么?”是因为这样,她才躲了自己那么多年么?
罗夫人撇开脸,回头的时候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子玄,我不怪你。”
一句子玄,撬开了旧时光的门扉,在场的几个老人顿时生出了几分恍若隔世的伤感。
“梅儿?”皇上激动地上前,罗夫人却灵巧地退后一步。
“子玄,如果不是为了阻止这场婚事,我断然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给你一个清静。恳请皇上看在往年的感情上,能收回对我儿赐婚的成命。”说完,罗夫人居然径自跪了下来。
皇上看着面前这个曾经那么骄傲的女人,从来没跟他服过任何一个软,如今却跪在了他的面前,为了她和另一个人的儿子,心甘情愿地跪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些失神,愤怒袭上心头。
“凭什么?凭什么!凭爱情么?听说他看上了个姑娘?”皇上握紧拳,拼命压抑着体内的暴动因子,激动地大吼,“我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别人都能轻易得到!凭什么?!我不会收回成命的!我要让你儿子也尝到爱而不得的痛苦!”
听皇上这么一说,罗夫人也怒了:“江山美人你都要了,你可真贪心。老天怎么可能让你那么称心如意?!”明明是她跪着的,偏偏气势要比皇上还要高上几分。
“我的美人和我的兄弟好了,江山何用?”
“当初不是没给你选择的机会,当初你可是在江山和我之间,毅然决然地选了江山,现在得不到了说江山何用。”罗夫人见皇上还不叫她起来,抬着头说话多少有些窝囊,于是自己站了起来,反正她也不怕他。
皇上听着罗夫人讽刺的话,独自沉浸在那些痛并快乐的回忆中,不自觉地便勾起一抹笑,还就是他选的,他说:“我的梅儿,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呢!”
罗夫人走到皇上面前,伸出右手食指,在他的心脏前顿住,一双清明的双眸盯了皇上半晌,问:“子玄,我问你,现在给你选,我和江山,你选什么?”
皇上一滞,罗夫人随即笑了:“还是舍不得这大好江山是不?子玄,你是个好皇帝,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百姓在你的治国之下,渐渐地都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我不和苍生抢你。可是,我也是你的子民,我求你,别让咱小百姓为难了,好么?”
皇上只是那么深情地望着罗夫人,不发一言。又要放过么?
罗夫人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顶而不动声色的本领,感情牌打完,在皇上那么深情的目光下,她又换上一副懒洋洋的表情:“承蒙皇上治国有方、爱民如子,民妇才得以被这么娇惯着,养成了这习惯,今日若是冲撞了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君便。”
那一字一句陌生的,带着距离的话,令皇上陷入了更深的悲伤。
这时候,二皇子突然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儿臣也恳请父皇能收回成命。”
这下,没人明白了。二皇子折腾了这么久,可以说这件事就是他给搞出来了,现在他跳出来这么恳切地求皇上,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连小晚都向罗曜月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罗曜月摇了摇头,目光却是看着林木的。他特意安排林肃在这个谁也注意不到的时候送徐萧和曦晨走的,二皇子知道了?
林肃摇了摇头,给了罗曜月一个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