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个还在商量突如其来的这笔巨款如何安排,就听到街面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不一会儿,刘小芸就进来说:“妈,三叔落气了,这会儿店里忙,爸让我哥先去帮忙。”
“你三叔前几天不是说病情稳定了吗?咋说走就走了?”卢月娥显然还有些不敢相信,女儿口中的三叔是老刘的堂弟,才五十出头就得了肺癌,不过医院治疗了一阵,说效果不错,前几天还出来逛街,这一走,还真有些突然。
镇上的人家好多都沾亲带故,老刘家属于内亲了,第一时间是要去帮忙的,但还有七八张桌子的人要招呼,实在抽不开身,就让刘文武去打前站。刘文武倒还懂事,饭也顾不上吃一口,二话不说就朝街头三叔家走。
等卢月娥再次出来招呼客人时,眼睛不时的朝大牛身上偷瞄,她实在心虚啊!儿子相当于从别人身上偷了八十万的巨款,她如何不着急,要真打起官司来,这么多钱还不得把牢底坐穿?好在这人看着就跟没这回事儿一样,依旧勤快的进进出出。
卢月娥心想:会不会他其实是知道了,但故意不说,是把铁棍当作对我家的报答呢?
她还在胡思乱想,就看到儿子风风火火的又跑回来,骂道:“让你去帮忙,又跑回来干什么?这种懒都偷,你刘家还要不要在镇上混了?”
刘文武喘着粗气儿说:“这次做道场请的是隔壁三村的几个道士,来的路上货三轮翻了车,连人带家伙都翻进路边的河沟里,刚才打电话说来不了了。”
老刘问:“来不了又找一家,你跑回来干嘛?”
“怎么没找,最近的就是江拗口周家那几个道士,来一趟得赶三个多小时山路,你又不是不知道,山路不好走,半夜骑摩托危险的很,别人说来可以,不过要等天亮才出发。”
旁边吃饭的也说:“我们镇就是缺道士,平常谁家要有个白事,都要跑多远去求人。”
老刘悲戚的说:“道士明天才来,今晚就委屈老三了。”
刘文武得意的说:“不会委屈了三叔,我打了包票,请道士的事交给我,今晚一定给他们安排一个道士过去,先把场子搭起来再说。”
卢月娥照着他脑门就是一巴掌,“这种事能开玩笑?你三叔家都眼巴巴的望着呢,你到哪里去找个道士?”
刘文武指着大牛:“你们都忘了?眼前这不就有个现成的道士吗?”众人这才想起,对啊,这人来的时候,不就是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吗?
大牛见大家都看着他,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说:“刘兄弟,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实在对不住,帮不了你这个忙。”
刘小芸也帮着大牛说话:“就算他以前是个道士,现在连姓甚名谁都不记得,还指望他能记得做道场的事儿?”
刘文武不管这些,拉着大牛的手就出门,路上嘱咐道:“大牛啊,你该多多少少记得些做道场的事儿才对啊,不可能全忘了吧。”
偏偏大牛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道场,刘兄弟,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去亲戚家陪个礼,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不行不行不行。”刘文武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事情我都答应了,你不去也得去,实在不行,你胡乱念几句经文,先凑合着来吧。”
“可我不会念经文啊!”
刘文武一个转身,抓住他的胳膊,“不会也得会,你哪怕嘴里胡乱哼唧几句,也要给我装住了,晓不晓得?”
大牛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拖着自己走。
饭店里,老李着急的对最后两桌客人说:“各位,对不住了,你们先喝着酒,菜我就不炒了,我怕混小子闯祸,要去圆场。”
那几个干脆把筷子一丢,“刘老三走了,我们也该去随个礼,饭就不吃了,咱们一块儿去。”
老刘连连道歉,带着老婆女儿,和几个食客,一齐往刘老三家里赶。
刘文武带着大牛到了三叔家,一进门就嚷嚷:“三婶,我把道士找来了。”喊完,狠狠瞪了大牛一眼,低声说:“待会儿不该说的别说,不然你就卷铺盖滚蛋。”
大牛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一个哭到浑身发软的女人,在儿子的搀扶下出了门,拉着刘文武的手说道:“文武,多亏有你,不然今晚你三叔可怎么办哦。”说着说着,又哭喊起来。
扶着她的年轻人问道:“文武哥,你请的道士呢?”他看到和刘文武站在一起的大牛,还以为是哪家的远方亲戚,有点面生,但绝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就是堂哥请来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