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京都却似被一层诡谲纱幕所蔽。
寻常人懵然无感,可那周身缭绕的妖气,恰似无形的绳索,勒紧每一寸空气,瘴气仿若汹涌浊浪,从四面八方奔涌扑来,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呼吸间尽是令人颤栗的寒意,寒意直钻心底,仿佛要将人的精气神一并冻凝。
李盼妹一家刚步出机场,冷风恰似锐刀,“嗖”地划过,身子本能一缩,仿若鹌鹑遇寒。
“这京城的天,怎比海城冷上好几倍,像掉进冰窟窿咯!”
李盼妹一边跺脚,一边朝李大福嚷道,“大福,快,给我加件衣服,要冻僵啦!”
李大福忙拉着行李箱,寻到一处角落歇脚,开箱一瞧,眉头紧皱,箱内衣物寥寥,厚装踪迹全无。
他挠着头,满脸窘迫,盯着箱子愣神良久,才嗫嚅着:“爸!没厚衣服,要不围个毯子凑合用?”
“行行行,赶紧拿来,要冻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李盼妹裹紧身上单薄衣衫,跺脚催促。
一旁苏珍珠翻个白眼,双手抱胸,嗔怪道:“全家就你穿得单薄,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偏不听,京城这冷法,实打实给你个教训,看你还瞎折腾不,真能作!”
嘴上虽数落,手上却帮忙扯平毯子,裹在李父肩头,一家人就在这瑟瑟寒意中打了车。
机场外,寒风呼啸,吹起地上细碎的积雪,似盐粒般四散飞舞。
李二福缩着脖子,左顾右盼,满心疑惑,嘟囔道:“爸,咋没有专车来接送?”声音带着几分期待,又被冷风扯得有些飘散。
李盼妹本就被寒意与琐事搅得心烦意乱,一听这话,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脖子一梗,瞪大了眼吼道:“哼!你又不是没腿没脑子的,还用专车接送?老子都没那个待遇,你想屁吃呢?”额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在嘴边凝了又散。
他都没被他娘接过,想啥呢?
李二福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得发懵,呆立当场,眼神里满是无辜与困惑,脑袋里像搅乱的麻线,怎么也想不明白哪句话戳中了父亲的“逆鳞”。
苏珍珠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轻拍李盼妹胳膊,笑语盈盈却暗藏机巧地转移话题:“行了行了,跟孩子计较啥劲,这京城的雪景挺不错的。”
说罢,抬手指向远处银装素裹的街道,枝头积雪沉甸甸,似朵朵白云栖落,簌簌欲坠。
没等众人缓过神,苏珍珠话锋一转,神色郑重又略带紧张地叮嘱:“对了,你记得到时候给我介绍一下爸妈,我可不能失了礼数。”
这话一出口,李大福、李二福兄弟俩惊得下巴差点掉地,眼睛瞪得铜铃大,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心里直犯嘀咕:啥情况,妈竟没见过爷爷奶奶?
李盼妹倒没太在意儿子们的反应,自顾自陷入回忆,微微眯眼,嘴角上扬,悠悠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说话就行,我娘讨厌话多的人。”
语气里带着几分亲昵与得意,仿若还是那个渴望母爱的孩子,满心欢喜于娘终于惦记起自己,全然不顾旁人的惊诧。
寒风依旧吹,却似吹不散这一家别样的氛围。
寒风吹拂,四合院门口,那一对红灯笼在风中晃悠,像飘摇的红火球,牌匾上“李府”二字,铁画银钩、气势不凡,李盼妹一家刚驻足,就被震得呆愣原地。
“这……这是大户人家吧!”
苏珍珠讷讷低语,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叹。
往昔只在电视荧幕里见过的深宅大院景象,如今真切呈现眼前,砖石古朴、雕梁精致,可这气派却让她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拘谨地扯了扯衣角,完全忘了自己家也是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