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裹挟着轰鸣声,划破京城冷冽的苍穹,稳稳落地。
李盼妹裹挟在一家八口的人流里,踏出舱门,寒意如细密尖针,瞬间扎透衣物。
本想着抵达京城,能瞅见亲妹子熟悉身影,等来的却是一场空,冷风飕飕灌进脖颈,冻得人一哆嗦。
“爸,姑不来接我们啊?”
李二发缩着脖子,哈出团团白气,眼里满是不解与委屈,声音被风扯得七零八落。
李盼妹瞪他一眼,咂咂嘴说:“这么冷的天,你姑来了吹西北风吗?把你姑吹凉了咋办?”
脑海中已浮现出家中他娘的怒容,那扬起的巴掌、犀利数落,老爹跟着补的一脚,还有妹夫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桩桩件件,光想想就让脊梁骨发凉,寒意比这周遭冷风更甚。
要他妹接机?梦里吧!梦里啥都有。
“行了,我们打两个车吧!”李盼妹当机立断,大手一挥,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
一家子没个老弱孩童,皆是能扛事儿的成年人,没那些拖拖拉拉的麻烦。
众人鱼贯走向打车区,脚步匆匆,行李箱滚轮在地面磕磕碰碰,奏响急切“鼓点”。
李盼妹站在路边,目光如隼,紧盯过往车辆,抬手拦车,那架势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果敢。
一辆车刚停稳,他便吆喝家人,麻利分配座位,将行李塞进后备箱,又叮嘱几句,接着冲向另一辆车。
风把他的话语吹得四散,却吹不散他奔赴目的地的热乎劲儿,眨眼间,两辆车融入京城车水马龙,向着温暖去处疾驰而去。
“对了,刚才盼妹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快到家门口了。”
李忠国搁下碗筷,抽了张纸巾,随意抹了抹嘴角,抬眼望向马玲花,不紧不慢地说道。
“来了就来了呗!咋了?老娘还要给他放鞭炮,敲锣打鼓吗?”
马玲花眉毛一挑,嘴皮子像机关枪,噼里啪啦就怼上了,可那嘴角微微下撇的弧度里,藏着的分明是嗔怪与期待,刀子嘴豆腐心的劲儿尽显。
“就是,爹,我哥来了,得叫他今年给我包一个大红包。”
马荷花眼睛一亮,嘴角上扬,沉浸在美滋滋的幻想里,仿佛那厚实红包已落进掌心,手指都不自觉摩挲起来。
“嗯!行。”李忠国脑袋点得像捣蒜,一口应下,满脸宠溺。
“等会叫王妈给他们做一顿饭菜吧!”
马玲花这话一出口,其余三人目光齐刷刷射来,满是诧异,像见了太阳打西边冒了。
“看我干啥?盼妹可是我儿子,来了不给吃一顿饭,这像话吗?”
马玲花双手抱胸,挺直腰板,理直气壮,“我再怎么着,也不能让盼妹一大家子饿着肚子不是?”
“是是是,玲花啊!你真是善良大方,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李忠国反应神速,立马接上话茬,那谄媚劲儿就像个专业捧哏,把彩虹屁吹得溜溜响,逗得马玲花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李发贵坐在一旁,看着他爹这般舔,嘴角抽了抽。
就爹这哄娘手段,炉火纯青呐!
怪不得能在娘这儿“长盛不衰”,这觉悟,啧,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