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儿欣喜道:“夫人记得槐儿吗?夫人,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看她受宠若惊的模样,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这么崇拜我?我抚过自己的脸,讶异道:“为什么我的容貌变成这样了?你不奇怪吗?”
槐儿愣愣的看我:“夫人,您在说什么?槐儿只要夫人活着就好……”
我一愣:“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太乙真人给我塑的身没有这么……美的,可又好熟悉,我却想不起来……既然我容貌不一样了,你怎么还认识我?”
槐儿咯咯一笑:“夫人生,槐儿生……槐儿自然能感应到夫人的!所以槐儿一直在这里等您啊!”
我怔怔的,却又头痛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火光炙热的出现……岁无生,我竟然没被你烧死吗?
“夫人,您这三个月去哪里了?”槐儿忽然对我问道。
我回神,心口隐隐作痛:“什么三个月?”
槐儿讶异的看我:“夫人三月前,被岁无生以火焚身,谁知子夜大雪纷飞,待大雪一过,便不见了夫人的踪迹,如今世人都传言夫人有神人护佑,也有说夫人是不死的妖姬,世间对夫人的褒贬不一……”
三个月了吗?原来离我被焚烧,已经三个月了啊!桃林的花,开得比任何时候都绚烂!我恍然想起,寒风中,我不甘的在想‘我信你,我想嫁给你为妻,像那三月的桃花,为你一个人开得恣意绚烂……’
“夫人?”槐儿声音临近。
我回神,却发现面颊有泪滴滑落了,我凝起笑意:“槐儿,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你一问,我想起的只是被烈火焚烧的痛……还有心很痛。”
槐儿惊愕的看我:“是。”
“你一直在昭山吗?”我轻轻道。
槐儿点头:“槐儿是为夫人而生的,槐儿一直在这里等夫人呢!以往这里可清净了,自从夫人被祭天后,倒是人多了些。”
“人多?”我不解的看她。
“是啊,夫人有所不知,来了好几拨人呢!”槐儿俏皮的扳着手指。
我收回了思绪:“什么人?”
槐儿扳过一个手指:“第一拨人,主子是个俊逸的男子,他的属下称呼他为先生……”
我心中一紧:“可是七王爷昭牧?”
槐儿想了一下,点头:“好像是的,当时皇城的侍卫还未撤完,那些侍卫称他为七王爷!那个七王爷,在被焚毁的祭台呆立了好几天,后来还来了桃花峪……”
我恍然隔世的揪紧了心,昭牧?
“第二拨人,是异族装扮的少年呢!好像是什么西岑国的王子……”
“西岑?”我愕然的看她,沧奚不是登基为汗了吗?如今局势紧张,怎么可能?
槐儿点头:“是啊,那些侍卫称为首的为格伢王子,他祭拜了夫人呢!我听他喃念着,似乎是什么王已经发过誓言,要为夫人讨回公道呢……”
我怔怔无语,王吗?沧奚,可是你让格伢千里迢迢而来的?我无力道:“他们离开没多久吧?”
槐儿点头:“对了,还有十几人是夜深时来的,好像来历很神秘呢!说话口音和主公的属下有点像……我猜多半是北真国人!”
北真国人?我惊愕的看她:“是不是明爷的人?”
槐儿摇头:“不会,主公现下在云州呢!定然不是主公的人!我听他们说什么国主的,好像是来确定夫人被焚是真是假的,他们还了杀了东昭国的侍卫……”
我心中失笑了,却是悲凉了起来,龙浪,你还不放过我吗?
我心中复又紧炙颤动了起来,终是问出声来:“还有人来吗?”
槐儿顿了一下,似乎想起道:“专程来看夫人的,就这三拨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竟然这么急道。
“那个白衣胜雪的公子,他也经过了,”槐儿看我一眼,提醒道:“就是当日,以内力将玉玲踩碎的那位公子,他是这附近黯冥宫的主人吧?”
我心终是复苏过来,却是那么费力道:“他怎么了?”
槐儿扬起诧异道:“槐儿明明记得,他初次和夫人来桃花峪时,对夫人很是宠溺……可是那日他经过祭台附近时,他的属下对他说,桃花夫人被焚毁于这附近,他却说……”
我隐隐有些无措了,槐儿终是道:“他说,‘冷然,谁是桃花夫人?’他的属下说,‘她曾经是尊主的夫人’,他说‘为何本尊不记得’……”
我冷冷的看槐儿,槐儿被我看得不敢说下去,只道:“夫人,您怎么了?”
我眼眶氤氲,冷笑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了吗?是不是明爷让你这么说的,你是他的妖精……”
槐儿面色一白,很是委屈道:“夫人,槐儿只对您尽忠,夫人怎可如此不信槐儿?”
“是!我不信,我不信你,我也不信任何人!他怎会忘记我?你胡说……”我明明不信,为何我却如此酸涩?
槐儿盈盈拜倒:“夫人可以不信槐儿,夫人别难受,槐儿错了,槐儿再不惹夫人伤心了,夫人?”
我看着她认错,心却越加酸楚了,眼泪在眸眶里转:“后来呢?”
槐儿看着我,小心翼翼道:“夫人,真要槐儿说?”
我只是看着她,槐儿轻声道:“后来也没说什么了,只是那个叫冷然的属下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卷,说是什么冥人呈给尊主的,我看到那个冥尊主展开了那个纸卷,他很是淡漠的说‘冷然,这画中的人是本尊吗?’冷然说,‘此画出自夫人之手’……”
“那是什么画?”我心中隐隐有感起来,若真是我的画,那么是否槐儿没说谎?
槐儿恭敬道:“有人在时,槐儿都是以幻形存在,没看清,但是我听到那个冥尊主看着那张画的落款,轻轻念了一句‘无戈,执子之手’……”
我手中的桃枝‘咚’的掉入湖中,心窒息了起来,眸眶里的眼泪终是滴落下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无戈,执子之手……却是我的落款!可是无戈,你怎可以忘记我,忘记的如此彻底吗?你说让我不要找你,你说你也不会找我,你是指你会忘记我吗?我不信……
“夫人?你要去哪里?”槐儿焦急的拉住我。
“我要去找他!”我含泪道。
“可是,他们都不在黯冥宫了……”
我一愣:“那在哪里?”
“一个月前,他们从这里经过,说是去云州。”槐儿看我道。
“那就往西,我不信我找不到他……”
“可是夫人,如今战祸如此多,东昭国的城门都守卫森严,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不能进城,寻常的东昭国百姓也是不能出的!边关,已经是人间地狱了,除了位高权重的人,哪里还有出城的权利呢?”槐儿劝解我。
我回眸朝她看去:“你会不会告诉明爷,我的行踪?”
槐儿轻轻摇头:“夫人放心,槐儿虽是得主公相助才能修身成人,但是槐儿要出昭山,还是需要夫人才行,所以槐儿的生死还是掌控在夫人手里。”
“为什么?我怎么掌控?”
“夫人有所不知,槐儿是以您的血气,为本源的……”
我一惊:“我的血气?我什么时候给你血气了?”
“夫人忘了吗?那玉玲里,原本便有夫人的血气啊!”槐儿恭敬道:“所以,若是夫人要槐儿死,只要夫人滴下自己的血,然后以道家的符咒封住,槐儿便完了;所以夫人若是死了,槐儿也就死了。”
我惊愕道:“你为何告诉我?”
“夫人还不明白吗?槐儿想让夫人知道,从今以后,槐儿愿为奴为婢的跟随夫人,夫人莫要担心槐儿会害你。”槐儿诚挚的看我,美眸坚定。
“那我是不是要试试看,你刚刚说的方法?”
槐儿面色惨白,浑身矫颤了起来,眸光大骇:“夫人?”
我定定的看她良久,轻叹道:“好了,我信你一次!不过槐儿,你要记住,若是你有一次背叛,不管你那个方法是真是假,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槐儿被我冷意震慑,而我刚刚已经发现,我心里凝聚力量和恨意时,眼眸便会泛起淡紫色的光芒,指尖也会有淡紫色的光芒,方才手中桃树枝,便是我那紫色光芒吸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