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冥界,他去哪里了?”我不知所以的诧异道。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长公主安排了岁无生的后路,如今她贵为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早已不管我槐族死活了。”槐儿幽幽一叹。
我看着她,怔怔道:“那你找我干什么?”
“夫人,槐儿还没说完呢!”槐儿幽幽道:“夫人有所不知,我槐族后人要修身成人,唯有前人愿意放弃生的机会,先祖婆婆一日不死,我们便没有机会……你也看到啦,她都老成那样了,也不肯死呢!想这些年,槐树洞收了多少孤魂野鬼啊!我本不是多话的人,终日无所事事,和那些孤魂呆久了,也变得有些呱噪了……夫人莫嫌弃呢!”
她忽然的这一句莫嫌弃,让我欲蹙眉的举动收敛了起来,这妖精和灵儿一样多话,看来她很有自知之明啊!照她的意思,老槐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你知道灵儿去了哪里吗?”
槐儿美丽的身姿朝我走近,美丽的眼睛眨了眨:“她原本在槐树洞住过一阵,后来被鬼差带走了,估计投胎去了吧?夫人,以后我就跟着您了,您就别想她了吧?”
我有些不适应她的亲热举止,避开道:“不需要。”我可不要妖精做婢女。
“为何?灵儿还没人形呢,槐儿至少可以和凡人一样呢……”
“槐儿……姑娘,人间有一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心下戒备道。
槐儿柔媚一笑:“主公是为了夫人,才助槐儿修身成人的,槐儿也不过是应了人间的一句话,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呢。”
见我冷冷的看她,她很是恭敬道:“夫人莫急,主公便是赠送夫人玉玲珑的人。”
是他?明爷,大祭司!我心下一凉:“你是他的人……妖?”
槐儿嘟囔着:“槐儿是妖,可不是人妖!何况,主公待您极好呢!您为何……”
我冷笑:“好?怎么个好法?他也在东昭国了?”
槐儿摇头:“主公神龙见首不见尾,岂是槐儿所能猜测的!主公说,要夫人谨记他对夫人说过的话,让槐儿好好侍候您……”
“不必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信!我也不需要你侍候……”
“夫人!”槐儿急忙唤住失控的我,看我不待见她,复又哀叹一声道:“槐儿不知道夫人为何怨怼主公,不过夫人若是不遵从主公的话,定活不过半年,夫人可知晓?”
我怔然,心略带起悲凉道:“半年?”
槐儿点头道:“那北真王叔的毒,无人能熬过一年的……夫人身上的毒,没有主公的解药,终是红颜薄命罢了!”
我受惊的看她:“解药?他有解药?”
槐儿现出美丽笑容道:“夫人,主公乃北真祭族的现任族长,所有祭族秘药都是经主公之手的!北真皇族的秘药,哪一样不是主公所制呢?主公从来不待见旁人,所以槐儿说主公待您是极好的了!”
我这一刻心如波涛汹涌:“他要怎么样,才会给我解药?”
槐儿神秘一笑:“夫人莫急,主公不日便会亲自来见您。”
见我?我一时讶异的未回神,却见槐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我慌忙叫唤她:“为什么?槐儿……”
惊醒过来,只觉周遭一片漆黑,这是梦是真?槐儿,明爷……是否我想太多了?
我慢慢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是和衣伏在床榻上的,恍然想起他今日夜宴北真国商贾后,便夜宿霓裳轩了!冥无戈?你真的没回来……
我心中酸楚,抚上手上的锁情指环,昨日种种恍然如梦!你我回来不过一日,你怎么可以?你不是说爱我,不是说……到底为什么?
我睡意全无,这一刻没力气去想方才是不是南柯一梦,因为我清醒了,我遏制不住的酸涩郁闷!我慢慢走向桌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后就更清醒了!不经意瞥见那一支西名山的洞箫……
心下怔怔不已!十里南亭,空名先生,还有……昭牧吗?
我颤抖的握住洞箫,他在北真国也给我送去了紫檀箫,昭牧,你……当日也在十里南亭吗?若是你也在,那么此箫是空名先生所制,还是你呢?
你总是千里迢迢的追随的着我的脚步吗?昭牧,你真的没欠我什么,你不要这样的待我好,你如此不顾艰辛的为我做这一切,你可知道我是还不起的吗?我万分内疚的水雾弥漫眼眸,我欠你的何止是一曲《笑傲江湖》呢?
我缓缓迈出笼烟筑,才发现此刻天色有些蒙蒙亮了,远方青山如笼罩着淡淡的轻纱一般,美丽而朦胧,粉瓣青叶带着露珠飘于溪水面上,一如我此刻的心境一般的湿漉。
我失笑的想着,这是我这辈子起得最早的一天了!现世的我,奔波在兼职中,也没有今日这么早,这是不是叫夜不能寐呢?
昨夜的梦境如此清晰,我究竟是谁,我该何去何从?黯冥宫可是我的栖身之所?冥无戈,你如果真的爱我,又置我于何地?你可知道,我根本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我之于你的意义在哪里?
我就像这些漂浮于溪流的落叶一样,无法归根,无法回归故里,不,我根本就没有故乡……我生来就没有做人的权利!
我手中依然握着那支洞箫,心绪漾动,慢慢放到唇际……犹记得在现世时,经常在想我的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将我扔到孤儿院呢?现在想来,那时多么天真,以为有一天会有一对夫妇对我说,我是他们的女儿,然后我告诉他们,我一直在等他们,我等他们接我回故乡,我自己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