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许博温睁开眼10分钟,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一直看着白可,直至再次昏迷。
第四天的下午,许博温竟清醒过来,精神意外的好。
“外公,外公你总算醒了”,白可一面笑,一面噼里啪啦地掉眼泪。泪水在白色的被褥上绽开朵朵伤心的花。
许博温声音沙哑,温声问,“可可,你怎么瘦了?”
白可用两只手背胡乱抹眼泪,“没有瘦,每天都按时吃饭。”
许博温闭了闭眼,点头道,“好”,然后把目光转向左饕,谢天谢地,自己总算没有看错。
“饕饕,你也来了。”
左饕俯□,“许爷爷,您安心养病。”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来了就好,我还以为我走之前,再见不到你了。”
“许爷爷——”
许博温笑容苍白,打断左饕的宽慰,“十年了,你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这么些年,我待你怎么样?”
“许爷爷待我很好。”
“可我再也照顾不了你们啦”,许博温两个眼角淌下浑浊的泪水,竭力抬头,向左饕伸出手,“我对你,一直跟对可可是一样的。”
左饕默默上前,蹲在白可身边,握住许博温的手。
“世道险恶,你和可可要互相帮助。”
“嗯。”
许博温瞪大双眼,瞳孔居然开始扩散,急切地喘息。
白可吓得拼命按铃,又跑出去叫医生。
许博温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狠狠捏着左饕的手,手背上绷起道道青筋,“你,好好照顾可可。”
“嗯。”
“答应我!”
左饕回握住许博温的手,双眼湿润,“我左饕,今后会尽我所能,好好照顾白可,不让他受委屈。”
许博温憋了最后一口,用力把左饕拉向自己,“可可的身体,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左饕蓦然睁大眼睛,转头怔忪地看向许博温。
白可带着医生护士跑回病房,许博温对左饕点点头,又叫道“可可”,声音近乎尖厉。
“外公!”
许博温看不够似的看着白可,弥留之际,目光竟近乎疯狂,“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都清楚吗?”
白可泣不成声,“清楚。”
“好,这就好——”
病房里一片混乱,左饕和白可在忙乱奔走的人群中,僵硬成了两具蜡像。
最终抢救无效,许博温撒手人寰。
他的葬礼,白可和左饕操办得很简单。可怜他一世英名,生命的最后十天却无比狼狈惨淡。
葬礼结束后,白茂春接白可和左饕去白家,因为白茂春说,该面对的就一定要面对。
“他们快到了吧?”白太太衣着华贵,端坐在楼下。
白家的女管家李琴回答:“应该快了。”
“嗯”,白太太漫声询问,“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李琴恭恭敬敬:“收拾好了。”
白太太拎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挑了个橙子随意在上面划拉着,“弄好点,别慢待了客人。”
白权正好下楼,听了这话,问道:“您就这么让那婊-子养的进门?”
“你爸爸铁了心,我还能怎么办?我就说,那是个扫把星,他呢?一定要领回来!也好,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白太太扔下橙子,问白权:“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爸爸是不是老糊涂了?”白权神情惫懒,眼袋青紫,打了个哈欠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白太太哼了一声,“你舅舅说了,老不死的都死了,只剩两个没成年的孩子,他们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倒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别成天介地只想着胡闹!”
白权不耐烦道,“您管好您自己吧!今儿小杂-种进了咱们的门,没准儿明天白家都成了他的呢!”说罢扬长而去。
白太太沉默坐着,客厅里气压极低。
直到白可他们到了,她才极热情欢喜地把他们迎进门。
作者有话要说:
嫑着急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