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他堕入无尽轮回，一世一世地忘记她，然后再死在她怀里。</P>

『因果』的话如同一颗满是恶意的种子，在观南心中生根发芽。</P>

姬月明曾经死在她面前一百次，她清楚地记得她每一次的心情变化。</P>

从极度悲伤再到极度绝望，到最后死寂的麻木。</P>

她不敢想象如果未来就是在这样无尽的轮回中度过，看着姬月明一次一次死亡，一次一次新生——</P>

甚至爱上其他人。</P>

她会不会疯掉。</P>

她是天道，她是这个世间真正的永恒。</P>

可是姬月明不是。</P>

他们终有一天会面对这个问题，生离死别。</P>

即使是仙帝，即使是仙，都会死亡。</P>

更别说普通凡人，妖魔鬼怪了。</P>

生离死别，生离死别。</P>

这几个字宛若魔障一般在观南脑海中响起。</P>

生离。</P>

死别。</P>

死。</P>

别。</P>

一句一句敲碎着她最后的防线，观南金色的眸子越来越亮。</P>

在那抹金色亮到极致的时候，一轮黑日悄然浮现在她眼底，那是比『极恶』还要疯狂的恶意。</P>

那是，来自天道的『恶』。</P>

但是一只手在这个时候捂住了观南的眼睛，姬月明在观南身旁轻声开口。</P>

他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似乎发生了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P>

“相信我，观南。”</P>

观南听到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她眼中的黑日顿时消散，只剩下最冰冷的神性。</P>

观南转过头看向姬月明，下一秒，一个吻便落在她眼角。</P>

姬月明捧着她的脸，似是无奈开口。</P>

“夫人若是同我一起长大就好了。”</P>

观南任由他的动作，眉眼微动。</P>

“为何？”</P>

姬月明吻住她的眼睛，将她抱入怀中。</P>

“这样我就可以更好的了解你，每天告诉你——”</P>

“我有多爱你。”</P>

这样他的观南就不会变成一个孤寂的，冷冰冰的天道。</P>

姬月明一直知道，观南是比他还要疯狂的人。</P>

只是她的疯狂隐藏在那副冰冷神性的外壳下，没有人能够发现。</P>

她的一生起始于无尽沉睡，她无情无欲，却拥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P>

她从未学过如何爱人，也从未感受过被爱，世人怕她敬她畏她，可从未有人敢走近她的身旁。</P>

就连金乌陪伴了观南无数岁月，却还是对观南有三分敬畏。</P>

就是这样冷漠无情的她，却在机缘巧合下心底出现了一丝裂痕。</P>

于是这些年她所有淹没的情绪都从那一丝裂痕中汹涌而出。</P>

她不懂爱，不知心动为何物，只知道将人禁锢，将人拥有。</P>

可是命运对她过于残酷，当她真正察觉到何为爱的时候。</P>

命运残忍地将她的爱人夺走，抹去了她正常爱人的最后一丝机会。</P>

所以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再度回到了最初的死寂，那片她从出生开始一直面对的死寂。</P>

她在死寂中绝望，最后又在死寂中疯狂。</P>

那些黑暗的情绪，在一个又一个死寂的夜里，从姬月明的棺材中爬出，最终将她整个人淹没。</P>

她其实早就疯了。</P>

在她看见姬月明尸体的时候。</P>

在她亲手埋葬姬月明的时候。</P>

在她陪姬月明走过十万年的时候。</P>

在她看着姬月明无声等待了三万年的时候。</P>

她早就疯了。</P>

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察觉她疯了的人。</P>

早就死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