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邢牧野拍了半天门还是没有人应答的时候,他已经决定破门而入了。这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杜九卿手扶着门,脸色苍白,漂亮的眸子里现在是一潭死水,亘古无波,透着荒凉。她嫣红的唇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脸颊上带着未干的泪痕。
邢牧野心口一痛,就想把杜九卿揽到怀中好好安慰,杜九卿急忙向后退开了。
“九儿……”邢牧野不明白杜九卿想做什么,手足无措地站在杜九卿对面。他现在面对杜九卿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和家长坦白。
“御景朝死了。”杜九卿开口,声音因为痛哭而喑哑。她是秋日里枝头最后一片枫叶,虽未落下,却已经在风中飘零,生命早已走到了尽头,再承受不住任何风雨。
邢牧野喃喃说:“九儿……我知道。”是他掀开了蒙着御景朝的白布,确认了御景朝的死亡,没有人比邢牧野更清楚了。
杜九卿咬着下唇,几次开口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说:“御景朝是为我而死的。”
“不,不是这样的。御景朝只是去执行公务,他是在执行公务中……”邢牧野想也不想地就矢口否认,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要杜九卿背负这么多。
杜九卿厉声打断邢牧野说:“你撒谎!御景朝明明就是因为我才死的!”她说完原本有些狠戾疯狂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如果我不是坚持要出国的话……”御景朝就不会为了杜九卿去机场了。
“如果我不是提前坐飞机走了的话……”那些绑匪带走的可能就是她杜九卿了,他们很可能就碰不上御景朝了。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的话,如果我不告诉御景朝有人想要绑架我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杜九卿这么想,她现在觉得都是她害死了御景朝。
“不是这样的,九儿。这一切都跟你无关!”邢牧野极力否认,他说:“御景朝做那一切都是出于自愿,是他自己想这么做的。”
“邢牧野。”杜九卿一字一顿地念出邢牧野的名字,看着他认真地说:“难道御景朝死了,你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是你带出来的兵吧?他死了,你晚上都不会做噩梦吗?”
会!御景朝刚死的时候,邢牧野整晚整晚得都睡不着。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御景朝死的时候的惨状,有时候睡着做梦都是他拿枪杀御景朝。
可是对于邢牧野来说他有更害怕的事情。他每次梦到御景朝死了之后,都会看见杜九卿脸带泪痕,充满恨意和悲伤地看着他。
“我当然会,可是这一切与你无关啊!”邢牧野不怕别人说他是他害死了御景朝,所有的仇恨和罪恶他都可以一个人背负,但是他不能容忍着一切伤害杜九卿,更不能接受这一切压垮她。
邢牧野稳了稳心神,看着杜九卿没有波澜的眼睛说:“九儿,如果你真这么想。那你就恨我吧,是我害死御景朝。是我自以为是没有及时去救御景朝,他的死都是因为那天让他提前离开。”
“你恨我吧!是我害死了御景朝,都是我的错才让御景朝死的!”
邢牧野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只希望杜九卿能放过她自己,不要把这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