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却没有答话,而是桃花双眸微微合了些,直直看着她。
“刘大公子,输给这位老人家可还算心服口服?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声,话音刚落,惹得其余众人皆是哄笑了起来,千酒和玄天闻言,才仿佛突然想起还有这个人在一般,向他看了过去。
刘桓被刚刚用力地一扔,摔在地上吃了好几痛,好不容易被仆从们慢慢扶起来,一身青衣却蹭破了多处,因着在地上滚了滚,显得脏兮兮的,灰蒙蒙的脸上也不知在哪里刮破了皮,渗了些红红的血珠,束着的头发散了好几缕,整个人十分狼狈。
此时又被众人拿到台面上讥笑,可想他一个宰相家的独子,从小锦衣玉食,说一不二,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听着旁人此起彼伏的笑声,霎时间看向远处一老一少的眼神是怒火中烧,接着挥袖用力甩开还搀扶着自己的仆从,咬牙切齿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本来唯唯诺诺的仆从随着他一声令下,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抢过身旁能用的东西,一齐叫喊着就朝千酒和玄天二人冲过来,千酒见那些仆从满脸凶神恶煞恨不得吃了他们的模样,一边感叹于想不到看上去如此刻薄的刘桓竟也有这么忠心的仆从,一边悠然地退到了角落里还没被完全围住,露了一小半的木头茶桌处,坐下来替自己斟了一杯。
周遭的人群见此很默契地又退远了几步,干脆将整张木桌都让了出来,以免待会打得太激烈,血溅到自己的身上。
“酒儿,你先躲到....”几个莽夫本就不足为惧,玄天抬了只手,刚想将千酒拦到身后,谁知他一转头,说了半截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他身后空落落的,哪还有人的影子,抬眸向四周望了望,不远处怡然自得喝着茶的不是千酒又是谁?
玄天一时哭笑不得,见她在自己的身后,应是没什么危险,也就由她去了,再回过头,面上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从容地负手而立。
众人见这位老人家竟然不躲,皆是替他提心吊胆,虽说自己是来看热闹的,但白白看着一位如此年迈的老人被揍,还是会于心不忍,又不敢上前帮忙,只得纷纷在旁边斥责几句,一时间,人群再度喧闹了起来。
“刘公子连个老人家都不放过,也不怕污了宰相大人的名声。”这人话刚出口,就被刘桓狠狠瞪了一眼,霎时面上一白,悻悻地住了嘴,身旁的人见此,也都不敢再说什么。
“我说这姑娘也是,老人家救了她,此时大难临头,她倒好,上一旁喝茶去了,啧啧啧。”
“谁说不是呢,我看就不该救她,看她怎么办。”
众人看刘公子那边不好再言语,竟纷纷转而责怪起千酒来,话说得一个比一个难听,没有人再提到她是为什么才惹上刘桓,好似是她自己活该一般,千酒只抬眼扫了扫那些振振有词之人,面上并未有什么波动。
活了几千年,早知人性如此,又何必费神理会,倒是张老板,此时一边护着自己的孙子,一边不住地朝玄天那边张望,面上十分着急,一时又全无办法,千酒冲他轻咳了一声,引得他侧目,方才向他使了使眼色,叫他别担心。
虽得了千酒的招呼,但张老板只是半信半疑,仍时不时地看上几眼。
那头的仆从来得气势汹汹,冲到玄天跟前,纷纷抬手就挥了过来,玄天却是不紧不慢,一边盯着他们的动作,一边稳稳地侧了侧身,每每都与他们的拳头或者手上乱七八糟的物件擦肩而过,众人看得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有茶桌上的千酒看得津津有味,茶水是喝了一杯又一杯,此前只知晓玄天修为甚高,捏术捏得厉害,没曾想如今看来他的拳脚功夫也是十分了得,虽说这群仆从大多中看不中用,但好歹他们胜在人多,要是换做自己,不一定能应对得这么漂亮。
如此来来回回了数次,周遭众人也都缓缓看出这位老人对付这几个仆从并不惧怕,反而游刃有余,一时间紧张的气氛缓解了许多,也有人惊讶道:“想不到这老人家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
两拨人打架,有人轻松,自然就有人慌乱,刘桓眼见自己的仆从几次三番竟一点也没伤着这个老头,心下气极,不知从哪摸了把小刀出来,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扔了过去,吼到:“你们他娘的是不是傻,这个打不到不会打另外一个吗!”说罢,一双满是怒意的眸子直勾勾地盯向千酒。
要说面前这几人是鬼道兴许自己还对付不了,可看着接了刀就朝自己冲过来的那个虚有其表的仆从,千酒仍是坐在茶桌上,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