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地,太阳热烈,街上路上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出来,伏鹿一路往西,穿过干涸的小溪,越过群山,他速度很急,几乎从不停歇,不分白天黑夜地走。
忽然,他撑不住倒了下来,摔在一具死尸上。
矮小的四肢,残破的旧衫,被野兽啃噬的脸上依稀看出是个孩童,面容有些熟悉。
伏鹿的眼神颤了颤,落在小孩脖子上的红绳,再落在干瘦的脸上……一股巨大的悲恸涌上心头,他头晕得厉害,四肢瘫软在地。
野庙中人迹罕至,土硬邦邦的,伏鹿挖一个坑,小心翼翼把孩子放进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窝窝头,放在小孩手边,然后用泥土把坑掩上,很快野庙旁立起一个土包包。
伏鹿站起来,转身继续往西赶路,整个人几乎奔跑了起来。
一碗血水的神力有限,伏鹿很快体力不支,尤其他探查发现鹿角方向竟然在移动,他忍不住绝望,砰,整个人倒在了路中央。
意识失去前,他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把他扶了起来。
“醒了?喝吧。”
伏鹿刚睁开眼,眼前便递来一碗血水。
他想也不想,接过一饮而尽,随即四下打量发现此时他正身在一辆马车中,身下是柔软的被子,程歌那个女人正闲闲坐在对面。
伏鹿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住被单,忽然有种命该如此的感觉。
他开口,声音含糊不清:“你去哪里?”
西禾抬起眼睛:“应该是我问你去哪里才对?距离鹿角还有多远?”从伏鹿离开,她安排好事情跟上来已经过了七八天。
伏鹿出乎意料地快,短短几日内便翻越了几座城池,但看样子鹿角还在前面。
伏鹿沉默了,半晌抬眼:“程歌,我暂且再信你一回,这次若你再敢哄骗于我,我必定要你血债血偿!”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那目光太过犀利,带着凌厉的杀意,这一刻山神的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西禾便笑了,以水为敬:“程歌不敢。”
伏鹿紧紧盯着他,最后扯了扯嘴角:“最好如此。”闭上眼睛,感受鹿角停在某一个地方,道:“继续往西。”
马匹瞬间撒开四蹄跑了起来,掀起阵阵灰尘。
傍晚时分,众人在一座城镇停下,顺着气息来到一间首饰铺,伏鹿的目光停在了一位妙龄小姐身上。
西禾望过去,便见那小姐生得娇憨可爱,雪白的玉颈上正缀着一个吊坠,伏鹿盯的正是那个吊坠,西禾仔细一看,面色下沉,竟是拇指大小的鹿角。
伏鹿作为山神,鹿角存储着神力,自然是威武非凡,如何会这么小?
只有一个可能,鹿角被人割开瓜分了。
西禾心渐渐下沉,然而当务之急是问清楚这鹿角为何在这小姐手中。
她整理了下面容,上前笑盈盈道:“小姐喜欢这珠花?只是这大红色配您太过委屈了……”转头对远远站着的掌柜道,
“我记得店里近日新出了几款首饰,你把那套宝蓝色的拿出来给这位小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