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包,等在机场里,看着各种发色瞳孔的人从身边走过,她想给江淮宁打电话,翻到他的号码,手指悬在上方没按下去。
她慢慢冷静下来,搜索江淮宁所住的公寓的地址。
出了机场,包了辆车去他住的地方。
此刻陆竽才意识到有钱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搁以前,以她抠抠搜搜的性子,可干不出豪掷一笔钱来包车的事。
陆竽是典型的应试教育下的学生,学习的知识以应付考试为主,应用到实际上,她就有几分露怯了。一路上,她试着跟司机交流了几次,生怕他没听懂,把她带错地方。人生地不熟,如果走错路她就完蛋了。
尤其是她现在很疲惫,还晕车,脑子混沌不清。
这个司机开车跟骑马一样,飞速且颠簸,还没到目的地陆竽胃里就在翻江倒海,好几次差点吐到车上,她忍住了。
谢柠之前送她的那管鼻吸有点用,她吸了几次,大脑一会儿眩晕一会儿清凉,双重折磨下,她的脸色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车停下时,陆竽几乎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蹲在路边呕吐不止。
司机吓坏了,打开车门下去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陆竽没吃什么东西,上一顿饭还是北城飞纽约的飞机餐,此时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她说不出话来,手朝后摆了摆,示意不需要。
司机见她状态吓人,没离开,一直在旁边等着。
“那边什么情况?捡尸捡到我们公寓门口了?”胡胜东单肩挂着书包,围着大红色的围巾,手扒拉下围巾,露出嘴巴,方便说话。
他以为是公寓楼里住的女孩喝醉了,在路边吐得神志不清,男人尾随意欲对她不轨。
“诶,别看手机了,咱们用不用去问问?”胡胜东胳膊肘碰了下江淮宁,找他商量。
江淮宁低头看手机,没回答他。胡胜东扫了眼,屏幕上是微博界面,他已经知道了,“鲈鱼儿”那个号是陆竽,微博粉丝十多万,在漫画圈子里有点小名气。
“我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见?”胡胜东拿手盖住他的手机屏幕。
江淮宁皱眉,扭头看他:“你说什么了?”
“我说……”胡胜东促狭心起,故意捉弄他,“我说公寓门口那个女生有点像陆竽。”
一提“陆竽”两个字,江淮宁的身体就像安装了雷达系统,自动响起警报,抬眸朝门口那女生看去。
只消一眼,他就认出来了,那个女生不是像陆竽,她就是陆竽。
江淮宁身体里的雷达系统报废了,整个人滞住了。
胡胜东嘴巴一张一合还在说些什么,走近一看,惊叫了一声。他瞎几把胡诌的话,竟然说对了,那是陆竽!
有这运气,不买张彩票还等什么?
陆竽听到胡胜东那声惊叫,手撑着膝盖缓缓扭过头,跟江淮宁一样滞住了。许久,她后知后觉拿纸巾擦了擦嘴,又
灌了口矿泉水漱了漱口。
想象中的她见到男朋友的画面,应该是她漂亮端方,他喜出望外。但现实是她太狼狈了,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白得跟野鬼似的,还吐了。
她怎么每次见他都这么狼狈啊。
有点难过了。
陆竽甚至想原地返回。
司机询问她还有没有事,江淮宁已经回魂了,疾步走了过去,跟司机沟通了一句,然后抱住了陆竽。
司机把车开走了,留下一阵尾气。
胡胜东缩了缩脖子,拉上围巾盖住下巴和嘴。匹兹堡今天最低温度是零下二度,但他觉得体感温度最起码得有零下十几度,好冷,心都是冷的。
人家女朋友从关州飞来匹兹堡了,他的女朋友还不知道在哪里。
他望了望天空,想到他和江淮宁住在一个屋子里,虽然是两个房间,客厅是共用的,人家女朋友来了,小别胜新婚,闹出点动静让他听见多不好。
他晚上可能要露宿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