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的房间安静下来,她拿起随手放在枕边的手机。因为她没回复,江淮宁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江淮宁:“沈欢也来,不是你一个人。”
江淮宁:“十号就要考试,复习时间很短,面对面辅导比在QQ上有效率。”
江淮宁:“你要是不想来我家,我们也可以找个能说话的咖啡厅。”
江淮宁:“要不你来定地方?”
陆竽盯着屏幕上的几行字,久久失神,她真的被他感动到了。如此尽职尽责的“辅导老师”,她怕是在专业的教育机构里花钱也请不来。
如果她再不回答,不知江淮宁还会发来怎样的消息。
念头闪过,陆竽微低下头,打字飞快:“我要先问过我妈妈的意思。”
江淮宁回得很快,显然在等她的消息:“嗯。”
陆竽当下就行动起来,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趿上拖鞋跑出房间。夏竹刚从陆延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陆延换下来的衣服,瞧见陆竽急匆匆的样子,怔忡了下,笑问:“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
“妈,我……我明天想去同学家补习,可以吗?”
自从上学期因为“早恋事件”被请家长,陆竽在夏竹面前再提到江淮宁,总觉得别扭,索性连他的名字都不提了。
可她不提,不代表夏竹不会问:“是江淮宁家吗?”
陆竽没办法欺瞒家长,轻咬下唇,老老实实地回答:“是他。我们放完国庆假就要月考了,得复习。除了我,我们班另一个男生也去,叫沈欢。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和沈欢还有江淮宁是同桌。”
“解释那么多干什么,我晓得了。”夏竹嗔怪道,“那你晚上早点睡,明天还得坐车去县里,别熬太晚。”
陆竽跟个小孩子一样,掩不住情绪,开心明晃晃地展示在脸上。
——
翌日清晨,六点多,陆竽在家吃过早饭,背着一书包的资料书、卷子,踏上开往县城的班车。
近来阴雨绵绵,天空像蒙了一层灰色幕布,入眼皆是一片昏暗的色调。
空气湿冷,陆竽穿了一件浅杏色羊毛衫,同色系的灯芯绒宽松长裤,外面套了件灰蓝色的双排扣大衣,袖口缀了一圈细软的绒毛,显出几分成熟的气质,却也不失俏皮。
陆竽上车后抱着书包靠窗而坐,给江淮宁发了条消息:“我出发了。”
随后,江淮宁回:“到站后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陆竽:“我知道你家在景和苑小区,我下车后直接坐公交车过去就行了,不用来接我。”
从环形路口到昽高,坐304公交会途径江淮宁住的小区,对于那条路,她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江淮宁只好依她:“那好吧。你到了小区后再给我发消息,我下楼来接你。”
陆竽:“好。”
她晕车,不能看手机,眼睛和脑袋会难受,回完这一条她就把手机装进大衣口袋里,后脑勺枕着椅背闭眼昏睡。
一个多小时后,班车抵达环形路口。
陆竽下车时发现雨又开始下了,幸好她出门带了伞,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拿出来,撑开伞遮在头顶,小跑着前去公交站。
等了五分钟左右,她所期盼的304公交缓缓驶来,停靠在站台旁。
陆竽投了币往后走,在靠近后门处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望着窗外细如丝的雨幕,一颗心随着距离的拉近慢慢提起来。
“各位乘客,景和苑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
公交到站的播报声在头顶响起,陆竽有些恍然,晕乎乎地站起来,同其他乘客一起从后门下车,撑开手里的折叠伞。
她用手臂压着伞柄,边走边给江淮宁发消息:“我到了。”
江淮宁:“看到你了。”
陆竽一愣,缓缓抬起伞沿。
在她的视线里,江淮宁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站在小区的栅栏门前,身姿笔挺颀长,在烟雨蒙蒙里,显出几分清冷的气质。他单穿着灰色和白色的毛线织成的毛衣,黑色休闲长裤,握着伞柄的手指修长骨感。
不知他什么时候出来的,脸冻得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