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节晚自习上完,陆竽背着书包回了宿舍。
张颖和叶珍珍跟她一块回来的。一路上,两人只聊一些追星、追剧的话题,没问陆竽昨晚住在哪儿,也没问其他的,单纯不想给她添堵。
“要去打热水吗?”
见陆竽提了一个暖水瓶准备出去,叶珍珍问了一句。
陆竽在门边停了步子,转过身看她:“忘了把暖水瓶带到班里去,没热水用。”
“我跟你一起去吧,想洗头发,一瓶水不够用。”叶珍珍说着,把书包放床上,提了个暖水瓶跟上她。
两人一块下楼,往热水房走去。
格纹地砖上的积雪经过反反复复的踩踏,变成结实的雪块,踩在上面稍不注意就会滑倒,两个人都走得很小心。
学校两个热水房,一个在教学楼后边,方便学生白天饮用。另一个靠近食堂,距离宿舍楼不算近,过去得绕一个大圈子。
两人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脸和手都冻僵了。
陆竽走在前面,正要推开宿舍门,忽然听见靠门边的卫生间里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
“你们说陆竽她爸爸那事儿是不是真的?”
“嘘,你还敢议论啊,没见方巧宜被撵回去了?”
“我觉得方巧宜这次蛮无辜的。她有亲戚在派出所上班,得到的消息肯定没错,就因为跟人讨论了几句就被请家长,还让她回家反省,说实话有点过了。”
“可能是因为影响了班里的学习氛围吧?”
一个宿舍里住十个人,不可能每一个都相处得亲密无间,一般是三两个人为一个小团体,关系比较好,经常一起吃饭、聊天,其他人关系就一般。
说话的几人,平时就与陆竽的关系一般。
叶珍珍听得恼火,越过陆竽用力推开了门。
门板“哐”一声撞到侧边的墙壁,惊得卫生间里几个人差点跳起来,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陆竽,几人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尴尬,胆子小的吓得脸都白了。
她们几个就是洗衣服的时候,闲着无聊随便聊几句,刚好聊到陆竽身上,怎知刚好被她听到。这无异于说人坏话被抓个正着,不尴尬就怪了。
“有完没完啊?”叶珍珍没好气地嚷了一句,“什么都不知道还敢乱说。”
陆竽面无表情地进去,把暖水瓶放到床边。
宿舍里鸦雀无声,好一会儿过去,没人弄出动静。
陆竽吐了一口浊气,弯身拉出床底下的脸盆,倒了点热水进去,端到卫生间里洗脸用。刚好有个女生洗完了衣服,腾出一个水龙头给她。
女生走到门口,听见陆竽在背后淡淡地解释:“事情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我爸爸是被人栽赃的,一个女生想要讹钱故意泼他脏水,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可以趁这个机会当面问我。”
背后议论的几个女生容色悻然,没答话,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
——
翌日清晨,陆国铭起了个大早,先把院子里和大门外的积雪清扫干净了,免得隔壁两个老人过来串门的时候摔倒。
忙出了一身汗,他用凉水洗了把脸,动手给家里人准备早餐。
夏竹和陆延起来时,早餐已经端上桌了,红豆粥搭配煎糍粑作为主食,炒了一道青椒土豆丝,装了一碟自家腌制的咸菜。
陆延要去上学,洗漱完就爬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吃早饭,小嘴巴一鼓一鼓:“爸爸炒的菜真香。”
“那你以后别吃我做的菜了。”夏竹在他圆圆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陆延连忙摇头,狗腿道:“妈妈做的菜更好吃。”
夏竹笑了笑,抬起头问对面给她盛粥的陆国铭:“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
“五点吧,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陆国铭给她面前放了一碗粥,猜到她这两日没休息好,主动包揽了做早餐的活儿。
夏竹夹起一块煎得两面金黄的糍粑,咬了一口,里面是糯糯的粘牙的,但她喜欢吃:“今天就要回去上班?”
“嗯,耽误好几天了。”
陆国铭匆匆吃完,到卫生间里重新梳洗一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丁点胡茬。制服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外面套上新买的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