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心用内力感应一番,发现他们都不会武功,便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拖拽自己到了公堂。
神州以正北方位最为尊贵,只有王候将相的宅邸可以使用,因此公堂一般设在东北方位。公堂大门正对的是一个照壁,由磨砖细砌而成,覆盖顶瓦。墙面中心是一个上古异兽的砖雕,四周堆满金银财宝。该兽长着龙头、狮尾、牛蹄、麒麟身,生性贪婪,吃尽山中的飞禽走兽,占尽人间的金银珠珍宝,却犹嫌不足,还想吞食天上的太阳,结果被太阳活活烧死。此兽立在公堂对面,对主事的官员是一种警戒。照壁朝南的墙面贴满了官府的告示,发布通缉、处决人犯、官司判语等等都要在上面张贴。
公堂大抵三间正房,但年久失修,早已残破不堪,只有两扇朱红大门光鲜亮丽,每年都要重新漆一回。门两旁贴有一副对联: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公堂之中悬挂着牌匾,上面写有四个大字,但巫马心并不认得。牌匾下方摆放着一个长条公案,上面除了文房四宝外,还有一个女娲娘娘的木头雕像,向前是一个大台基,称之为“月台”。月台上面有两块石板,东面的一块是原告跪的位子,西面的一块是被告跪的位子。
巫马心便被推到了西面的石板上,而东面的石板则跪着一众村民和一头死猪。
神州与端国不同,公堂的主事者多为读书识字的文化人,面善得很,这让老百姓告状的胆量大了不少。公案后坐着一个身穿水墨长衣的男子,发髻整齐,顶冠端正,一身的书生气息,正是公堂主事卢治宇。右侧坐着叫巫祥的师爷,负责书写记录。公堂两侧各有四名官军倚墙站立,挎刀持棍,声色俱厉。
村民指着巫马心大呼道:“卢大人,小人叫刘继民,是凉水村的农户,刚刚种完地回来,发现这人杀了我家的猪,求大人给小民做主呀。”
卢治宇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巫马心抱拳道:“我腹中饥饿,杀一头野猪果腹,何罪之有?”
“荒唐,这哪里是野猪,分明是人家的家猪,你杀了人家的猪,就是强盗之为。法典有云,这个……这个……”卢治宇有些语塞,随即吩咐一声,“来人,拿法典上来。”
几名官军答应一声,“哼哧哼哧”的搬上来数十块石碑,每个都有两丈多长,厚重得掷地有声,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古怪的文字。卢治宇离开座位,蹲在石碑上查找起来,看到第十一块时,他突然两眼放光,重新返回公案坐定,惊堂木再次拍下:“法典上清清楚楚的记载:野猪虽是野兽,但若被人圈养驯化,便成为家畜。伤人家畜者,罚家畜身价金额以偿;杀人家畜者,罚家畜身价三倍金额以偿;无法补偿者,收监一年。”
“大人。”巫马心抱拳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若是这猪没死没伤,只是昏过去了,那么算不算我有罪?”
“没死?”卢治宇及一众农民都愣住了,那猪抬来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呼吸,怎么会是没死?
巫马心伸手在那猪身上点了几下,只见那猪“哼”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晃着脑袋左顾右盼,又蹬开四肢跑了几圈,随后老老实实的趴在了主人的身旁,肥大肚子摊成一堆。
“大人,那他也有罪。”那人不依不饶,“求大人给小民作主。”
“待本官查查法典!”卢治宇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重新趴在石板上找了起来,一直到第二十一块石板终于找到了,他锤了锤酸疼的腰,整束衣冠,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双手扶住公案说道,“法典上清清楚楚的记载:若蓄意谋害他人之家畜,但未伤及家畜者,当罚银一两。无法补偿者,杖责二十。”
“嘿嘿。”卢治宇终于轻松的坐直了身体,用手点指道,“你还有何话说?”一众农户也都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巫马心。
“大人,我认罪。”巫马心从这些农户的嘴脸中感受不到一丝和善,反倒有了跟这个迂腐的大人好好玩一玩的心思,于是抱拳道,“但我不懂什么是驯化圈养,他们得证明这猪是他们的才行。”
“嘶……”卢治宇面露难色,这个家伙还真是伶牙俐齿,老师没有教过如何证明猪的问题。
刘农户上下打量着巫马心,这人看着像是富家公子,家里应该骡马成群,怎么反倒像是连什么是家畜都不懂的样子,话语不免有些不屑:“这位仁兄竟然不懂圈养驯化?那我就来给你讲一讲。我们把野猪抓回来,关在一个笼子里,供给吃食,也不用他们干活儿,时间长了它们自然就不跑了,只能等着被我们杀了吃。”
巫马心心中一震,在赤县神州眼中,端国百姓岂不就是被圈养驯化的野兽?
卢治宇咳嗽一声,问道:“那么,这位苦主,你能证明这猪是你的么?”
“这有何难!”刘农户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来证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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