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安稳是端国的根本,也是赤县神州的唯一要求,端王曾一再强调各王皆需爱民如子,并严格约束手下符兵,不可欺压凌辱,不可肆意妄为,尤其是面对聚集的百姓,行事务必谨慎小心,避免冲突。雨王因战事心情大好,看到符兵阻挡不住如潮的百姓,便信步走出大营,众百姓一见雨王出来,全都跪倒在地,大呼参拜,伏地痛哭。雨王心中颇感荣耀,推开阻拦的亲兵,朝百姓们走来,既然戏台已经搭好,自然要扮演好一个爱民如子的王。
见到雨王靠近,几名百姓使了个眼色,同起飞身而起,杀死面前的符兵,还未等雨王反应过来,已然被一个面色惨白的人勒住颈部,一把匕首对准了他的心脏。符兵与百姓都大吃一惊,木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雨王认得那个匕首,是用鱼吻制作而成,看来挟持自己的定是水妖无疑,果然自己还是太过轻敌了。符兵们围住二人,不敢上前。
程净之微微一笑,说道:“烦请雨王点燃王府的烽火。”
雨王斜眼看了看身后之人,冷笑一声,并不发布命令。程净之也同样冷笑一声,手部迅速移动,雨王手腕和脚踝顿时出现四条血痕,手筋和脚筋都已被割断,程净之一把勒住雨王身体,在他耳边说道:“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你还有一次下令的机会。”
“快,快点燃王府求援烽火。”雨王吓得肝胆俱裂,慌忙朝着边上的符兵大声下令道。
程净之见烽火已熊熊燃起,狼烟冲天,便将雨王交给俞几乌,自己走到一旁清洗血迹。他本就是杀手,自然不在意死亡,但对于战场这种横尸遍野的场面却还是不免心惊。并不是胆怯,而是心疼,这些都是无辜的百姓,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无辜。
王府之中设有烽火,置于极高的木架之上,它被点燃之时整个临州都可以看到,所有的将领也必须马上前来勤王。刘越与闫涵的两路大军正在一路高歌猛进之时,忽然负责瞭望的符兵来报:王府出事了。二将自然不敢再深入,慌忙下令返回鹿沙镇。待两员紫袍将带领其他将领赶到雨王府之时,何旭也手忙脚乱的赶到了,整个王府门前空无一人,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烽火台上跳落地面,抱拳道:“请大军就此止步,暂到一旁休息,我家域主有请几位将军进入府中议事。”
“雨王大人呢?”
“他正在和我家域主畅饮,就差几位将军了。”
……
趋善域的域主鱼龙鸠占鹊巢,带着两位护法以及俞几乌在里面闲逛。
王府四周是亲兵居住的房间以及瞭望守卫用的箭楼,正中间是一个宽敞的积雨厅,由二十根雕刻着八条金蟒柱子支撑,可以容纳二百人一同饮宴,其他厢房围绕大厅而建。正北偏东一点的正房是雨王及家眷休息的地方,共有十几间,由于水妖在外把守,躲在里面妻子妾室都瑟瑟发抖,丫环待女们将小刀藏在衣服里,战战兢兢的帮她们壮着胆子;东厢房是雨王四个儿子、及其伴读和仆人,门上挂着各自的名子,虽然不学无术,但也并不凌霸他人,因此也没有为难他们;南侧的倒房,是下人呆的地方,门上挂的木牌标着粗使、洗妇、院丁、茶水、车夫、厨子等等,其中最多的便是厨子,足足几十人;西厢房本应为女儿所居,但雨王并无女儿,因此成了摆放杂物之所,除了金银玉器外,另有几间房间上面的牌子写着:桌椅杯盘。鱼龙来了趣致,贴近窗前望去,里面竟全是赤身的妙龄女子,顿时有些不解,俞几乌久在端国行走,自然知道其中的奥妙,轻声讲给三人,听得三人哈哈大笑,果然还是土狗会享受。
雨王被抬进积雨厅,刚刚还在这里吃喝的临州之王,此刻已成为废人,让一同进来的沈危唏嘘不已。鱼龙款步进入,蹲在雨王的身边道:“雨王大人,你我本无冤仇,只因无奈生在异族,多有得罪。在下是润下族趋善域域主鱼龙,希望可以和雨王做笔交易,不知您意下如何?”
雨王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不过事已至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似乎也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鱼龙想捏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雨王痛苦的闭上眼晴,复又睁开,问道:“域主大人有何见教,不妨直说。”
“痛快。”鱼龙说道,“今日之祸,实乃润下族与稼穑族之间的渊源,并非你我的恩怨,相信雨王心知肚明,我并不想为难大人,只是想与您偃旗息鼓,互不侵犯,只要做到如此,我不旦马上派人医治雨王,更可与你义结金兰把酒言欢,岂不痛快。”
雨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一个败军之将,将废之人,有何资本得到他如此器重,实在想不通,若非他是在戏弄于我?
“雨王不必多疑,我敬重您是条汉子,有意结交,并非戏谑之言。”鱼龙真诚的说道,“我之所图,并非临州之地,而是海底之王,不日若润下族有夺位之战,我希望雨王可助在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