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我也想你呀。”常安说着,眼眶有些湿润。
血王打量着常安,想象着他经受的苦难:“十四弟,你果然是精于算计,愚兄却一直在古庙中避迹藏时,实在惭愧。”
“七哥与我不同,当然不可并论。”常安摆手笑道。
不沾大师也站起身来,说道:“不容,一切可还顺利?”
“托师兄的福,现在尚无意外。”血王笑道,“联络四族的人已经出发,应该会与我的死讯同时到达。”
不沾大师惊讶的说道:“莫非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启用玉龙虎符?”
“正是。”血王说道,“这不是二十年前的约定么?有什么不妥么?”
“哦,也没有。”不沾大师欲言又止,“玉龙在巫马心身上,你说服他与你一起起事?”
“我感觉他没有野心,所以在八月寒潭复制了一个他的替身。”血王眉头紧皱,显得有些困惑,“我当年为何要将他送到六十三村一个农民手里?这段记忆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沾大师与常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判断:血王的魂被人动过,记忆改变了。
血王并非失忆,而是记忆被篡改,这时你来告诉他与他记忆中不同的的东西,任谁都是不会接受的。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就随它去吧,况且没有人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何必替他们巫马家操心,也算是给巫马心出的一道附加题吧。
血王说道:“十四弟,你曾经提到那个俞几乌,我在裴府中并未碰到,他有什么不妥?”
“此人诡计多端,恐怕早已听到风声跑了。”常安说道,“唉,也怪我,早些动手收拾了他也就好了。”
“他不是润下族趋善域的么?有什么问题?”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一直怀疑他是斗兽山的人。”
“斗兽山?”不沾大师仿佛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证据之前,他从不胡乱下结论。端国看似简单,其实各种势力鱼龙混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血王正是各种关系交织的中心,任何不理智的猜测都会影响他的判断。
“斗兽山又如何,这根钉在端国的钉子早晚是要拔掉的。”血王恶狠狠的说道。
“嗯。”常安说道,“七哥,裴府还剩下什么人么?”
“裴家老二裴峰和管家裴中海下落不明,不过我留了眼线守在各个门口,料也无妨。”
“他们定然会找机会求救于怒王。”常安说道,“千万别误了咱们的大事就好。”
“不容这么做,看似打草惊蛇,其实是敲山震虎,倒也无可厚非。”不沾大师说道,“我担心的反倒是以后,恐怕还要生灵涂炭。”言辞之间,不沾大师似乎对血王的大计划有些隐忧,自已也不知道该支持还是反对,毕竟端国的百姓若不想死于忧患,也必会死于安乐。
铍锣道人捧着大酒坛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说道:“你们打算就站在这里聊呀,咱们进屋边喝边说吧。”
几个人相视一笑,起身进了屋。倒好了酒,血王说道:“我去给他们送一碗。”其他人肃穆的点点头。
血王端着酒碗来到中间的山洞,因为不是血祭日,挂着铜钱的红烛并未点燃,只是大铜盆中依然有纸钱在燃烧,往事浮现,斯人已逝,血王将酒洒在地上,沉默良久,又往火盆里添了些纸钱,这才重新回到侧面山洞落座。
……
阵州,兽穴。
众人散去,蝙蝠殿上只剩下怒王与金生水两个人,怒王手持酒壶自斟自饮,心中无比烦乱。盘算着看似英明神武的二十年中,是不是有失败的决策,自己当年来阵州便是一场赌博,这里鱼龙混杂危机四伏,却也是最有可能抓到血王的地方,直到翻牌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却落得满盘皆输。他不会拿全部的身家性命去和血王死磕,毕竟血王只是他用来争夺王位的一个垫脚石,而不是势不两立的对手。
此外,便是那个裴宏,虽然他答应一同保密,可是以他的为人,他的智商,又如何能够信得过,即使他并无告密之心,恐怕不出明日也会满城皆知。金生水自然知道怒王心里的想法,只不过他不能说破,只得在下首静静的坐陪。
正在沉思之时,卫兵来报,邹将军在殿外求见。自从苏万军死了之后,邹军便代替他掌管纵九镇,此时求见,莫非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不成?怒王有气无力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一个身着蓝袍,满脸正气的将军跪倒在地:“参见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