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大家平等相处,各行其事,倒也十分融洽,时间长了虽然常有嫌隙,却无伤大雅,我也并未在意,直到那个非常恶劣的事情出现,才使我们正式决裂。
那一日我正在饮酒,手下的红毛将军急匆匆的来向我报告,说有人盗取刚出生的幼鼠,我们鼠族的繁殖力很强,起初只是丢失几只并未在意,现在却是一窝一窝的丢失,如此下去我族岂不是后继无鼠了。
我下令严加彻查,果然抓到了盗窃的人,竟然是我们的盟友,庄主舒书的亲信。我们咬断他的四肢筋脉,得到了真相,猫坞坞主毛师师得到一个偏方,用初生幼鼠的血抹脸可以青春永驻,舒书与毛师师私通,为讨好奉承竟不惜做此卑鄙之事。我自然前去与他理论,结果不欢而散,于是我下令搬离此地,从此鼠族不再听命于斗兽山。
鼠庄若是没有了我们的支持便如同老鼠没了尖牙利爪,舒书这时才害怕起来,于是亲自负荆请罪,痛哭流涕,百般赔礼。我们胸无城府的鼠族岂是卑鄙狡诈的人类的对手,我被他的虚情假意所迷惑,竟然听信了他的话,结果他偷偷在我的酒中下了迷药,将我关押在水潭下的监牢之中。
老鼠生性忠诚,一旦认我为王,便会把对我的忠诚融入灵魂,随着血液流淌。这种忠诚直到它死去都不会改变,还会遗传给下一代继续尽忠。它们知道我被俘以后,担心我的安危,不敢不听命于鼠庄,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初生的幼鼠更是一半都献给了毛师师。
白毛鼠王讲到此节,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我糊涂,却不代表我们鼠族没有明白人。我们鼠族的中官毛奇为人谨慎,安不忘危,它一直不相信人类会真的视我为友,因此暗中培养了一只力量,以防不测。这只军队在鼠庄并无记录,因此不会被征调做事,只需安心训练即可。
它们并不知道我被关押在何处,无法与我通信,但每逢初一和十五,鼠庄会给犯人吃一种树叶做的馒头,它们偷偷将信息写在树叶上,借机塞进食物中,我这才得以知晓。唉,若非毛奇有此英明之举让我看到复仇的希望,恐怕我早已以死谢罪了。
白毛鼠王讲完,难掩内心的悲痛,竟然泪流满面,马伟良站在旁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解,只好静静的看着。
过了片刻,白毛鼠王情绪恢复如常,脸上露出骇人的恐怖表情,充满了愤怒与杀气,让人看了不由得脊背发凉。
“血债血偿是自然界最古老的法则之一,我要让鼠庄与猫坞的人也尝尝同样的滋味,因为我有它们。”白毛鼠王手掌一摊,说道,“蚀魂使者。”
马伟良向白毛鼠王的手掌看去,几个金色米粒大小的小虫,延着它的掌纹不断的移动。
“这是什么虫子?”马伟良好奇的问道。
“你才是虫子,你们全家都是虫子!”白毛鼠王瞪起眼睛翘起胡子,装做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道,“这是我们鼠族神秘的巢鼠部落。你这眼神儿也太不济,都不如我这老人家。你看这粗壮的四肢,看这顺滑的金色毛发,看这三角形的耳瓣,看这洁白有力的中齿,啧啧,它将是我们的大杀器。”
鼠子鼠孙都不在的时候,这只白毛大老鼠又露出了老顽童的嘴脸。
马伟良使劲揉了揉眼睛,贴进它的手掌,勉强分出了头尾四肢,但其他的依然看不清楚,听完鼠王刚才的描述,真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需要治疗一下。
巢鼠是世界上最小的老鼠,在麦穗和蒲公英上筑巢,身轻如燕,人的肉眼几乎无法分辨。巢鼠的头骨小而窄,耳壳短且圆,尾巴细又长,十分可爱,但你如果觉得它只是有着萌萌外表的宠物,可就大错特错了。巢鼠身体微小,极难捕捉,可以在猫的爪间以及人的牙缝中逃之夭夭。巢鼠听觉十分灵敏,细小的声音都能捕捉到,还能将耳孔关闭,不受任何声音的干扰,几乎可以躲避掉一切伤害。巢鼠最恐怖的能力,是可以穿透人的皮肤进入五脏六腑甚至大脑,因此被称为蚀魂使者。
马伟良吃惊得下巴都几乎掉下来,有这么诡谲的手下,难怪鼠王会如此有持无恐。
白毛鼠王“嘿嘿”一笑,伸出三个手指说道:“三天以后请回来做客,我将还你一个全新的鼠庄。”
“好,我相信前辈的本领,若有需要之处,伟良必尽全力。”马伟良发自内心的钦佩,无论哪一族,的确都不可小觑。
“接下来鼠庄会有大事发生,我不希望你牵扯其中,你只需如约前来即可。”白毛鼠王摇摇头,面色凝重的叮嘱道:“斗兽山并非凡境,各峰按高低排名,一象、二狮、三虎、四豹、五狼、六狗、七猫、八鼠,越向上走能力越强。鼠庄之能在于沟通,能言鼠语,以遍地鼠族为其爪牙;猫坞之能在于模仿,机灵敏捷,婀娜妩媚,桃腮柳眼,妖娆多姿,呼吸之间便使得好色之徒拜倒在石榴裙下,言听计从;狗堡之能在于驯化,无论家宠还是野犬,均俯首听命,从令如流,万死不敢有辞;狼壕之能在于幻化,均可变身巨狼,有了狼的本领,牙尖爪利,嗅觉灵敏,听觉发达,凶残暴虐;豹丘之能在于超越,敏捷、矫健、灵活、速度均超越猎豹的人才能有一席之地。至于上三峰,我们鼠族也无法踏足,因此并不十分了解,只是听说它们早已超越常人所能想象的范围,随心所欲,听虚见识,操生纵死,甚至已达通古之境。你此去豹丘,已是进入中二峰首,还需谨慎才是。”
如同雷轰电掣一般,马伟良瞬间呆住了,它怎么知道自己要去豹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