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报仇,需要有人帮他。
卯时一到,德纲酒馆撤下门前的挡板,露出左右木刻对联: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子向马伟良拱了拱手道:“承蒙惠顾,在下姓郭,是这里的老板,客官想用些什么?”
“我在这里等一个朋友。”马伟良说着,找一个靠里的桌子坐下,老板点头称是,吩咐胖乎乎的小二沏了壶茶送来。
不多时,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拎着布包坐到马伟良的对面,仿佛熟络的老友一般。
“郭老板,谦哥,别来无恙呀。”尖嘴猴腮笑着向柜上打着招呼,除了郭老板外,还有一个头发弯曲的账房先生朝他拱了拱手:“托九爷的福。”
“九爷,原来这位是您朋友,失敬,失敬。”郭老板拱手笑道,“吃食还是老样子吧?”
“对,还是老样子,今天我要和这位兄弟好好喝个痛快。”
小二端来酒菜,四个冷盘,一个瓦罐炖锅,两壶烧酒。
尖嘴猴腮麻利的把两壶酒打开撞了一下,然后递一壶给马伟良道:“咱们兄弟俩太投缘了,来,先喝一口暖暖。”说罢,灌了一大口,马伟良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果然是好酒,很烈。
“敢问兄弟高姓大名?”尖嘴猴腮问道。
“不敢,在下马伟良。敢问兄弟高名?”
“我是鼠庄的,叫九钱,大家都叫我九哥。”九钱说着,“没怎么听过兄弟的大名,不常在世面上走动?”
“嗯,我一直在山中学艺,才刚下山。”马伟良答道,“鼠庄?可是斗兽山的鼠庄?”
“看来兄弟还知道我们,的确,就是那里。不过我们鼠庄没啥地位,干的都是苦力活。”
“九哥太谦虚了,斗兽山的大名谁不知道。”马伟良敬了口酒,压低声音说道,“我还真是意外,为何裴府昨日没有一个院鬼呢?”
“不必担心,这个酒馆里都是自己人。”九钱大咧咧的说道,“当然不可能没有人,不过都让我们的人解决了,估计现在还在草房睡着呢。”
“啊,不只你一个人来?”
“当然了,我们一共来了六个兄弟,只不过他们负责清场,只有我是负责拿东西的。”
马伟良“哦”了一声,心里暗自震惊,守卫内宅的院鬼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他们只来了六个人便轻易摆平,能力何其强悍。马伟良端起酒壶又敬了九钱一杯,然后说道:“你们鼠庄的人,都可以夜间视物?”
“那是自然,”九钱道,“没想到你也有这本领,有机会定要引荐你进我们鼠庄。”
两个人边喝边聊,竟然越聊越投机,一壶酒很快喝光了,九钱又让小二上了两壶。
这时炖锅里面沸腾了,九钱打开了盖子,里面杂乱的炖着形状各异的肉,汤上还飘着冬菇、姜丝和陈皮。
“这个菜是我发明的,叫‘龙虎斗’,相当营养。”九钱不无自豪的说着。
“龙和虎?”
“哈哈,那些咱也抓不着呀,我们炖的是它们的师傅——猫和蛇。”九钱拿勺子喝了口汤,一脸的心满意足,“啧啧,这个最是大补。”
一道炖菜而已,他们享受的或许并不是菜的味道,而是鼠吃猫的快感。
马伟良在山上时就养过野猫,见到这个菜不自觉的有些反胃,但是为了结交这个“朋友”,还是强忍着吃了一口。
他不是没有原则,他只是更想报仇。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微微都有些醉意。九钱从地上拿起布包放到桌上,对马伟良说:“这趟没白来,我就猜到那老家伙肯定将东西放到了他四太太那里,果不其然,不但得了宝贝,还趁机睡了她的四太太,那个女人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丰韵尤存呀,那胸,那屁股,啧啧。”
九钱示意马伟良打开布包。
马伟良心中如同一群老鼠噬咬一般的烦乱,师父的教诲中,这样的人不值得结交,可是结识斗兽山的人又是他梦寐以求的。不过,烦乱很快便被震惊所代替,九钱的布包中竟然是与自己的一模一样的虎皮包裹。
马伟良没有表现出来,夸奖了两句便转移了话题:“九哥,裴府里怎么如此冷清,人都去哪了?”
“你不知道?”九钱有些意外,哪有偷盗之前不来踩点的,随后压低声音道“他们都去兽穴商量大事去了,听说风王要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