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睁开了眼。那边黄于升连忙问道:“汉文,难道你有办法了?”
“没有啊。”许宣淡淡地摇摇头:“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是你偷的,直接就能抓走。”
“咳咳……汉文,这种话可不好乱说。”黄于升笑了笑,随后说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想。”许宣在一旁,依旧不紧不慢地,说完之后,想了想,顺口又说了句:“对了,有几个消息,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替我向那些车夫询问一下……嗯,附近有没有人炼丹的道人,或者能做烟花炮竹之类的能人……”
“哦,好!”黄于升点点头,疑惑地问道:“能问一下有什么用么?”
“呵,你尽管去打听。”
日子继续向前,波澜不禁。其间天下了雨,不过好在没有发生洪涝灾害,倒是让这边的官府稍稍松了一口气。以往杭州这边遇到洪涝的时候,官府上上下下都要忙到头痛。这年头一闹灾就要死人,一死人就会出乱子,一出乱子很多人头顶的乌纱帽就岌岌可危了。好在今年没有。
但另外麻烦的事情也出现了,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几拨锦衣卫一直在不消停地闹矛盾,三天两头地打架。这些事情,也都是官府跟在后面擦屁股。那边有分寸,打架斗殴之类的也只是压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没有触及到底线。而且锦衣卫地位超然,若是惹上了,保不住会遇到什么报复。因此只要对方不捅出太大的篓子,官府基本上也只是自认倒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许宣最近的日子看起来依旧简单。刘余帆已经彻底从刘家搬了出来,最近忙着整合原本的产业和生意,二人来往的次数倒不是很多。他每日读读书,偶尔出去走一走,也会让黄于升帮忙搜集点消息什么的。比如有一次他问什么地方能够弄到硝石……黄于升安排下去,还没等到有结果,那边许宣又跑过来说不需要了,看样子是自己已经从其他的什么地方找到了。
当然,同令狐楚还是有过见面。主要是见到对方有困难,许宣这边不好真的抽身事外,一些力所能及的关心是必须的。但是在黄于升看来,许宣对于事情恐怕已经有了一点思路,因为他经常见到对方朝着令狐楚问一些问题。并且每一次在令狐楚离开之后,都会坐在那里想很久。除此之外,他也时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鼓捣着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也不让他知道。
虽然心中很好奇,但是黄于升也没有在这些事情上太过干涉。因为在心中的某一处,他也在期待着许宣真的能够将事情解决,那应该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结果。为了这个,黄于升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
人力拉车的生意越来越顺利,黄于升每天要忙的事情也很多。相较于以前的纨绔子弟身份,他眼下的表现已经很中规中矩了。有着创业之初的踏实和勤奋,黄家大概也从一些渠道知道了他的状况,因此并没有急着催他回家。关于令狐楚拜托的事情,他也试着帮忙解决一下,主要是从消息的搜集入手。但是暂时而言,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收获。
偶尔同许宣在院子里闲坐喝茶的时候,也会恶趣味地揣测一下令狐楚的死期,以及死法。当然这种事情也只是作为玩笑,不可能让当事人知道。不过黄于升对于令狐楚当面不敢表露的害怕,便以这样的方式宣泄出来。
……
到得某一日傍晚的时候,天又下起雨来。黄于升将进来收入所得的一些银钱专门找人铸成了银锭子,兴致冲冲地跑来同许宣报喜。
“汉文,这次真的是赚到……这才多久啊,已经有几千两了。”他撑着伞在雨中,一面差人将装着银钱的一只箱子搬到屋里,一面冲许宣的屋子喊道。这般喊了几句,却见到许宣撑着伞从外面进来。
“还以为你再屋里呢……”黄于升笑起来,那边下人将箱子放下,从大门外出去了。他走过去,伸手在箱子上拍了拍:“你看,都在这里,全是我们赚的。”
虽然以黄于升的身份,银钱是不缺的。但是那些钱并不是他自己赚的,对于眼下这些积累,还是觉得很欣喜。
“看到了啊,你今天将铸了银锭……”许宣随意地看了一眼那只木箱,这般说道。
黄于升闻言愣了愣:“啊?你也在么……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倒是不曾见到你。”
许宣笑了笑,没有回答,目光继续打量着那只箱子,口中问道:“那么这些钱……到底有多少?”
“两千多两……”黄于升笑的很开心,伸手要将箱子打开给许宣看。
“等一下!”许宣冲他摆摆手,黄于升停下动作,疑惑地看许宣一眼,才听他继续说道:“两千两的话,应该挺沉的……”许宣说着,伸手掂了掂箱子的重量:“好了,你来打开吧。”
他的这一番做派,让黄于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有多想,伸手要去开箱子。但是就在手搭在箱盖上,要打开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箱子没有想象的沉……
两千多两银子,几百斤的重量,但眼下感觉完全自己一只手都提得起来。黄于升心中猛地一惊,随后飞速地将箱子打开,目光急急地朝里面看过去。
“这、这、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黄于升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怎么表达心中的想法。
这箱子原本是装满银子的,没错,是他亲自装进去的,但是眼下却空出了很大一部分。一些原本该放着银子的地方,变得空空如也。仔细看的话,有些湿漉漉的感觉,但是下雨天,恐怕是雨水渗进去了……只是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在弥漫。
“不好了,汉文!我们的银子被偷了!”黄于升回过神来,在那边大惊失色地叫到。一路过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没有道理啊,自己都没怎么离开过这箱子,只是中途停下来在茶馆喝两杯茶。但即便如此,这箱子也是有下人照看着的。
许宣闻言,倒是没有怎么紧张。慢慢地将伞收好,在门口甩了甩,随后才走进门里,声音平静地说道:“是啊,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