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秦献南咂摸了一下,朝前又走了几步:“只是,我们是坏人……总不能就那样放过许宣吧?”
“在下可是行善的。”胡安摇了摇折扇,口中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听说那个许宣已经提亲了,今日你也见到了,他同那个白大夫不太正常啊。摸了手……”
“那是因为情况紧急。”
“本少爷不管,这事……可以搞大的。好事总不能全让他占了罢。”
声音碎碎地朝远处走去,下人们跟在身后。
“不过,偶尔做点好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你说呢?胡安……”
“在下常做好事。”
“嘁。不过,我好像不太讨厌他了。”
……
时间流逝,初春的天气变得更加温暖了,春雨落了几场,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晴好时光。岩镇郊外踏青的人们时常举行一些活动,文会、诗会之类的就在各种类似的场合里不断上演。同衣、食、住、行相同的,这些活动也是读书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之一。
许宣并没有参加类似的活动,虽然黄于升以及曾经的范阳过来邀请了几次,但是他正被一些烦心的事情所困扰,随手就打发了。
阑尾炎的手术在岩镇刮起了一股议论的热潮。对于他以一种骇人的方式治好了肠痈,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同以往不同的是,这些议论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掉,反倒是变得更加激烈了几分。评价自然是褒贬不一的,但是要细究起来,总归是负面的多一些。
那哪里是治病?分明就是杀人了……
原本许宣所想象的会有人找上门看病,挤破门槛的情况也没有出现。眼下的时代,对于一些新生事物的抵触力是很大的。这既是文化、传统以及制度造成的结果,也是人心中对未知的恐惧所体现出来的东西。
开刀治病,终究不能算是正途。这段时间,许宣算是成了整个岩镇乃至徽州府医者们批判的对象。寻常人对医生都是信得过的,自然也就不会真的让许宣来治病。这样的结果在一方面让他感到轻松的同时,也会令他觉得有些无言。
但是无论如何,琴嫂的病确实一天天好了起来。说起来,也算是吉人有天相了,许宣原本所担心的伤口感染并没有出现,倒是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支撑着手术这项医疗手段的,是复杂的人体和生物学知识。眼下的时代,根本没有普及和推广的可能。因此,他所做的事情,也是偶然的情况罢了。这一次的成功有很多的侥幸在里头,如果再来一次,并不能保证能够做到。当然,原本就没有打算在杏林之中混迹,因此眼下即便被所有医生大夫排斥,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所烦恼的事情是因为他结婚的准备中出了状况,那边许家有些不待见他了,甚至隐隐还对于亲事做出了反悔的姿态。
其实也不算太大的问题,大概是许家那边觉得在手术中他同白素贞走得太近了,因此产生了一些想法。说到底,也肯定是许安绮的意思。
她作为一个少女,在很多事情上行进退有度,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唯独在感情上,并没有那么豁达——其实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有多么的豁达。许宣的提亲在她看来已经很过分了,但是奈何许安锦是她最亲近的人,因此以极大的忍耐承认了现实。但是并不代表她能够容忍所有的事情。
“许公子啊,呵呵,你来了啊。”
“秦献南,我告诉你,你完了……”
“你在说什么啊?对了,今日有个诗会,听说你是大才,不妨同去。”
“妈的,你再逼我!”
“好、好、好……补偿你,这事我知道错了的,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
事情的始作俑者,不用太费心就能知道,但是当许宣找上门去之后,所进行的就是这样的对话。对方一副“我知道错了”“我承担后果”之类的态度做出来,终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并且,秦献南作为纨绔,恶行是有的,但是那日琴嫂家的一幕,也能让人知道他本性并不坏。这个时候姿态摆的低,也确实没有再将许宣当做敌人。至于对许家的通风报信,不过是对方在一些事情之上的小小报复罢了,算是恶作剧的一种。
虽然看似岩镇,但问题或许不大。毕竟眼下的时代,即便在独立的女人,在婚姻的事情上也不能太儿戏。眼下许安绮大概也是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一下个人的不满,让许宣意识到严重性,为以后的事情做一些预警罢了。这方面的心思,许宣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她已经答应了提亲,对自己本又没有恶感,那么终究还是会走到那一步。但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