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扫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这地方不能呆了,直接去长安城吧。”
他又看向方浪:“你这一次算是彻底得罪死三皇子了,以三皇子嚣张,霸道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接下来,你呆在长安中是最安全的,殿试在即,他不敢在城内动你。”
“但是殿试结束,你若是未曾登科状元,情况或许会比之前更糟糕。”
温庭深深吸气,道。
可是,登科状元,谈何容易。
更何况是这一届妖孽汇聚的科考!
姜灵珑,李元真,魏胜,西门羡仙……那一个个都是往届拥有状元之姿的天才!
没错,方浪要想拿状元,还得胜了姜灵珑才行。
“罢了,入长安,我给你好好盘算盘算,做个详细的殿试计划……”
温庭说道。
随后,几人便没有再继续呆在风雨飘摇的秋岭妖阙猎场之内,驭剑离开,撕裂天地间的朦胧烟雨,朝着长安城中飞速而去。
……
……
长安有雨。
淅沥了很久。
那张悬浮的金色铁律,开始逐渐的收敛了光辉,沉寂了下去。
压抑整个长安城的气息,渐渐弥散。
风声,雨声恢复过来,天地再度回归一片嘈杂。
酒馆前。
吕太玄和崔乘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眸中的凝重之色。
两人默不作声背对而行,分别往巷子两端分散离去。
一人去皇宫,一人去武王府。
巷子中的积水,越积越多,愈发的浑浊了。
……
……
琉璃瓦滴淌着雨水,垂落而下,似是化作了帘幕不断铺洒。
一阵空间波动传开。
无数的雨水,自动于空中汇聚成术阵,随后炸开,如瓢泼大雨。
三皇子的身形从中浮现而出,踉踉跄跄的一会儿,方是捂着腹部稳住。
李连城的面色煞白,眼眸中犹自带着几许惊悸。
不仅仅是对轩辕太华一抹灵念的惊悸。
更是对方浪那扎入他腹中剑的心悸。
那种刺痛感,让他记忆尤深。
甚至可能会形成梦魇,让他在寂寥无人的夜里惊醒!
蓦地。
李连城抬起头,看向了远处。
那儿,一位穿着素白长衫的中年男子,撑着油纸伞,一手背负身后,于雨幕中站着,静静的看着他。
李连城捂着腹部,与他对视。
两人视线中交错的雨珠,似乎都凝滞似的。
“大皇兄。”
李连城手掌攥起。
素白长衫男子只是淡淡的看着,眼眸深邃无比,宛若一片浩渺星空,李连城下意识的挪开目光,不敢与之直视。
他这个大皇兄的心思太深,他怕多对视一会儿,就被摸透一切。
大皇子平静的看着李连城,许久,摇了摇头,转身撑着油纸伞消失在了雨幕宫阙中。
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是,单单那一个眼神,就让李连城心态有些炸裂。
没有口头的讥讽,没有什么嗤笑。
但只是一个眼神,却仿佛在说,你李连城如此废物,居然被一个普通人给放了皇族的血,丢尽皇族的脸。
一个眼神,给李连城带来无尽的心灵上的蔑视。
一眼诛心。
这一日的李连城,感觉自己惨到极致。
……
……
长安城前,夜渐深。
深夜有雨,朦胧了整片天地。
姜灵珑撑着油纸伞,呆呆的看着那逐渐消弭沉寂下去的铁律,心头莫名在颤抖,莫名有心悸和惶恐。
那铁律上所凝聚而出的红箭,仿佛带着誓杀一切的决绝。
仿佛仙神都要被射杀一般!
铁律红箭朝谁而去?
要诛杀谁?!
那个方向是秋岭妖阙,方浪就在那边,那股心底深处的心悸感,她有种没来由的直觉,铁律箭矢就是朝方浪而去的!
他的对面,魏胜亦是摸了摸头,深吸一口气,他为何莫名有股直觉,觉得铁律红箭会去射杀方浪一个二品剑修?
方浪能伤到三皇子?!
姜灵珑欲要钻回马车,让赵无极往秋岭妖阙赶赴而去。
不过,一道头戴斗笠的人影蓦地出现在马车车厢上方,皮质刀鞘轻轻放下,敲在车厢顶上,震落不少积水。
“丫头,不用去了,他们应该是回来了。”
人影抬起头,露出一张比女子更俊美的面容,淡淡道。
这是姜灵珑的小舅,大理寺寺卿,裴寥。
姜灵珑一怔,没有再进马车。
而是撑着油纸伞,伫立其上,长长的睫毛一颤,望向远处。
却见……
长安城外,无尽朦胧的烟雨被撕裂开来!
一柄豪华飞剑绞碎漫天倾斜打落的秋雨,宛若在泼墨山水中,呼啸而来。
飞剑上,方浪盘膝坐前端,膝上摆着剑匣,匣中藏黑曜和莲生。
他抬起头,望着那座逐渐在眼前清晰的古老城池。
视线一凝。
落在了古老城池前,倾泻雨水拍打下的官道上。
他看到了驻足在马车上,戴着面纱,纱裙于秋风秋雨中飞扬,眨着如星辰般眼眸的老姜!
脸上不由绽放出一抹和煦而灿烂的笑容。
老姜,长安,我来了!
马车上。
姜灵珑看着笑的灿烂的方浪,眼眸弯成了月牙,一直提着的心,不由放松。
没事就好。
……
官道上,拄着黑刀的魏胜则是甩了甩脑袋。
方浪是在对我笑?
这莫名的该死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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