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真望着魏胜,儒雅的脸上像是秋水泛起涟漪,稍显一丝惊愕。
魏胜转过身,脸上挂着憨笑。
“你要去妖阙猎场?”
李元真看着魏胜,脸上浮现饶有兴致之色:“有意思。”
“你竟是会为那方浪而来拦我。”
魏胜叹了口气:“我没把握赢你,可是老师让我在帝京多罩着方浪点……”
“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了。”
“所以,我不能让你过去,况且你若要赢他,也该是在殿试上,而不该是在猎场。”
李元真脸上的兴趣之色越来越浓了,许久,化作了一声低笑:“有意思,那我就领教一下魏兄的手段吧,就当……殿试前的热身。”
话语落下。
李元真修长手指于空中一拨。
一粒顺伞檐滑落的雨珠被他拨的化作了纤细的丝线,犹如琴弦。
手指轻弹。
似一曲高山流水,于雨珠丝线弹动间迸发。
自李元真的脚下,无数的秋雨积水竟是绘画成了一道术阵。
无数从天穹落下的雨珠,竟是凝滞住,于李元真弹曲之间,似是化作万箭齐发,飙射向了魏胜。
魏胜挠着后脑勺憨笑。
随后,抽搐背负的黑刀,甩出一道黑色闪电,猛地劈下!
……
……
雨珠从天上滴落,由大及小,最后拍打在楠木车厢顶上,炸的四分五裂,似一朵盛放的青梅。
淅沥的秋雨哗啦而落,落在那裹在红袍兜帽中的车夫身上。
华丽的丝绸所编织的垂帘偶尔被携在雨气中的风吹起,露出车厢内慵懒侧坐的贵气身影。
车轮碾过泥泞,留下车辙痕迹,但很快便被落下的秋雨给抹的干干净净。
雨中,马车缓缓停止,马匹哼哧了下热气,驻足不动。
距离一袭青衣战数十白衣的战场,相隔半座山岭。
马车帘布微微掀起,一双眸子从车后望出,穿破重重雨幕,清晰的望着那场战斗。
“好一个文武金榜魁首,不愧是惊了半座天下的少年。”
慵懒的声音自车厢中传来。
“难怪能杀林云。”
“南宗主觉得,此子如何?”
三皇子道。
红袍兜帽的身影微微一颤,徐徐抬起头,兜帽下,一张拥有着连眉的苍老面容浮现。
正是东鲁剑宗的宗主,东鲁剑圣,南业火。
“此子……天赋如妖,是此届大唐三千书院中最为顶尖的天才。”
“吕泽不如他,洛阳不如他,李元真……亦不如他。”
南业火沙哑着声音,道。
“哦?”
车厢内,三皇子听的剑圣对李元真的评价,亦是惊讶挑眉。
“唯有姜灵珑,魏胜,还有那西门羡仙能与之相比。”
南业火再道。
三皇子愈发的惊异。
“西门羡仙我理解,他在积蓄什么浩然正气,此次金榜虽排名不高,但殿试,或许要一鸣惊人,可惜他入了大皇兄麾下。”
“魏胜乃八朝皇族的遗族血脉,拥有血脉天赋,亦可理解。”
“灵珑妹子作为姜武王的独女,继承了姜武王新血脉,尽管未曾激活,但是潜力无限。”
“方浪……凭什么与他们相比?”
三皇子淡淡问道。
东鲁剑圣南业火却只是摇了摇头,声音盖过雨水声,沙哑道:“直觉,以及他拔出了莲生。”
三皇子声音淡淡:“这玩笑不好笑。”
“殿下若是要与他为敌,那老夫的建议……趁他尚未崛起,诛杀之。”
南业火认真道:“所以,老夫这次亲自为殿下驱车。”
天地陷入死一般的静谧。
许久,三皇子轻笑出声,话语却是很冷静。
“可惜,不能杀……此子文武金榜魁首,殿试最瞩目之人,他要死,也不能死在我手里。”
“若是死在我手里,父皇会怒的。”
南业火沉默。
似是想到了深宫之中那位无上存在发怒的恐怖。
许久,南业火才是沙哑开口:“那收服他,收服不了……便毁了他。”
三皇子垂下了华贵丝绸帘幕,慵懒的靠在柔软的车厢内,吐出一口气。
“可。”
雨,继续下。
红袍兜帽下的南业火,抬起手,密林中一阵哀鸣声传来,一头弥散着妖气的野狼被无形的力量擒拿拘出,于空中惨嚎着。
南业火一字连眉缓缓松开,手一抛。
这头野狼顿时于空中像是投石车甩出的巨石,划过一个弧度,砸向隔壁山岭的青衣少年。
缰绳轻轻抽打。
马车的车轮终于转动,打破了静止的泼墨山水,碾碎风雨前行。
……
……
方浪拄双剑驻足原地。
丹田中,灵气充溢到极致,丹田中的剑意种子亦是加剧剑气转化。
蓦地,气旋之内,一丝剑气凝塑成型。
轰!
一声闷响,四段剑师的桎梏被冲破,周身雨水无形扭曲,方浪踏入了五段剑师。
而所收获的灵气依旧在狂涌,将五段剑师所需要的灵气储量不断的堆叠,直至圆满,不过,方浪想要突破,还需要将剑气转化完方可。
当最后一位被抽落在地的长安书院学子,青白着脸,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雨幕中。
方浪蓦地抬起头,望向秋雨交织的天幕。
雨幕被砸碎,一团蠕动的黑物朝着他抛砸而来!
……
……
倾覆的雨幕下,那辆马车宛若在风雨中缩地成寸穿过了山岭,距离青衣少年只剩三百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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