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天我端进去的茶水,当时也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现在想想,其实是那几只茶杯,我之前在裴府之中从未见过。”
“那几个茶杯可是木制的?”窦直问道。
“是,木纹清晰可见,还能闻到一种很特别的清香味道!”毕以文回答着。
“恒刀门那几人走后,你还在裴府里什么地方见过那几只木制茶杯吗?”
毕以文想了想,慢慢摇了摇头。
“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簧隅胡桃木了!”
“请问窦直大哥,用这簧隅胡桃木的杯子,喝下放了红云迷迭香的香粉,会怎样?”
窦直还未来得及回答,一旁一直听着的吴显忠突然开口说话——
“普通人喝了,不过是头晕困乏,睡得比往日深沉些,但若是练过些身手的江湖中人喝了,便内炁全无,形同一个普通人了!”
窦直赶忙拍师父的马屁,“师父说得对,确实如此!”
毕以文听到这里,慢慢点头,似有所悟,看向了贾赫道。
“你当年为了诓骗我,自己也喝了一杯,那是因为你知道你没有修过炁力,不怕这香料之毒,而李门主他们喝了,便武功全失……”
毕以文恨恨的咬牙说道:“除了裴公一门十三条人命,恒刀门门主李哲茂,和另外那四个恒刀门人,原来都要算在你的身上!”
毕以文说完这些,气愤的看向贾赫道。
贾赫道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慢慢垂下了头。
【是啊,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先前为了锤人家的身份,裴公在府上招待李哲茂的事儿,可全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严邶静又看了看一旁的田宜春,这位田大状师此时也没了主意,这都牵扯出今天堂上已经牵扯出响马案、御史案、河东裴氏案等好几个陈年旧案了,他也没准备啊!
严邶静转向毕以文:“你的问题问完了,贾大人是如何回答的,我也都听到了!”
【贾大人的回答,就是“无言以对”!】
【听懂了吗,毕公子,你今天大获全胜,最初想要的结果全都实现了,恭喜恭喜!】
“现在,还是审回你的案子……这么说,你其实就是毕以文?对吗?”
“贾大人要是对当年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那我便是毕以文!”
严邶静点了点头。
【推事院一心想要锤死毕以文的死囚身份,可惜啊,要想锤死身份,就要暴露出当年天官案的马脚来!这样的代价,恐怕推事院那帮人没想到!】
“本官宣布,毕以文身份确实,却为当年河东裴氏后人,立刻收押候判!但本案在审理过程中,发现多处当年河东裴氏案与响马案的疏漏与不合理之处,本官将对圣上据实以报,兼收民情,上传民意,请圣上酌断,重审裴印年案!”
围观的人群中一开始听说毕以文的身份被锤死了,还有些同情,紧接着又听到严邶静说有可能要重审裴印年案了,那毕以文就算是裴府的后人也不一定非要死了啊!
于是爆发出一阵掌声!
“严大人审的好!”
“钦察大人是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发声!”
“重审裴公案也要像今天这样,开堂公审!让咱们老百姓都仔细听听!”
【嘻嘻,这还用你们说……当然是要开堂公审啦,博流量嘛!怎么能离开你们这群铁粉!】
严邶静一拍惊堂木,“退堂!”
三营执事齐声呼喝“威——武——”
围观人群依依不舍的散去。
此时的大理寺监已经修复了几间临时的小房,严邶静便和刑部的人签了引度的文牒,将毕以文收进了大理寺监,无须再押回刑部。
上官灵今天来听审,最终听到了这样一个审理结果,也有些唏嘘不已,她之前从来没想过,毕以文身上居然背负着这样一个身世,有这么多的故事。
上官灵留了下来,想等到大家都散去之后,自己去大理寺监和毕以文说上几句话。
窦直和程方领着上官灵与聪儿,一起去到后面的大理寺监,发现这里的监舍虽然简陋,但毕以文手上脚上却都没有戴着镣铐,一旁两个大理寺的看守狱卒也满不在乎,任由毕以文在房子中间来回踱步。
上官灵见到毕以文这般待遇,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严邶静的原因。
大理寺谁不知道这位毕公子是严邶静的朋友,而且今天堂上的听审过程每个人都听到了,心里但凡还有一点公理正义之人,谁听不出这毕以文是冤枉的。
上官灵感慨道:“我当时看你连夜改书,心里对你十分敬佩,今日在堂上听了你的这一番身世,才明白,原来你为河东柳氏鸣冤证道,其中还有这样一些理由!”
毕以文也非常感慨,向上官灵鞠了一躬:“感谢上官大人关怀下属,只可惜我十分愧对您的这份信任,我当初加入弘文馆时,原本目的不纯,总想着能有机会替河东三大氏族发声鸣冤……”
这时严邶静咯咯咯的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随后只见她一边忍笑一边走进来。
“哈哈,毕公子!那你现在呢?现在加入弘文馆的目的,难道变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