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是我老公知道上进啦!】
那晕过去的读书人毕以文此时已醒了过来,正斜倚着床头,痛苦的皱着眉。
估计是腿上的伤,这时才到疼的时候。
“感谢……感谢姑娘的救……救命之恩!”
“不客气!我听说推事院的人抓你,是因为你要进弘文馆?”
“虽然不是以此为借口,但实际上,确实如此!”
“弘文馆因何事得罪了推事院?”
“听说是因为,是因为一本书……叫《柳州金玉图鉴》!”
“《柳州金玉图鉴》?”
“这书,是由国学监的一位叫周庆的仕子执笔,书中描写了柳州手工金玉匠人们的劳作生活和奋斗历程。”
“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啊……”
“姑娘也许没听说过当年河东柳氏衰落始末,皆因响马案起,而关于这响马案,满朝都知道其中颇多曲折,事实真相难说真假……”
【听毕公子说这话的口气,还算是留了余口,客气的了,估计那响马案就是一眼假!】
“而那本书中,虽然主线说的是柳州地区金玉匠人的故事,可是其中却有多处提及河东柳氏不臣之举,还以大量的河东柳氏谋逆罪做为故事的背景……”
【明白了!这书其实就是颠倒黑白的胡说八道对吧!】
“直到弘文馆馆主亲审时,以其中太多描写不实,编撰成分过多,不宜官推为借口,扣下了!这一来,便得罪了写这本书的幕后之人!”
【果然,被咱国家出版社的总编给拒了!】
【看来那个国学监的作者,其实就是推事院找来的代笔枪手!求出版被拒了!所以恼羞成怒!】
严邶静听了个七七八八的大概明白,了解了推事院和弘文馆之间的恩怨来源。不过还有几点不太明白……
“我听说推事院现在权势滔天,若是看不得弘文馆碍事,何不直接上门封了整个馆便是,何苦为难你们这些求职的年轻人?”
“呵呵,推事院的人虽然蛮横,这神都内外,倒还真有几个地方,是他们不敢乱闯乱入的!”毕以文一边轻咳,一边露出讥刺之意。
“除了皇宫内帏,还有推事院的人不敢进的地方吗?”
“当然,碰到姓武的人家,他们便要掂量掂量。”毕以文露出不屑之色,“弘文馆馆主,名叫武青岩!”
【好吧!明白了!】
【老太太是懂官媒喉舌的,自然是找姓武的人来做头把交椅。】
【老太太恐怕没想到,这个叫武青岩的自家人突然硬刚了一把,扣下了一本拍她马屁的书。】
【看来这个馆主武青岩定非常人,有机会应该会会他。】
“推事院的人不敢当面拆弘文馆的台,却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威暗中使绊子!连续几期吏考,不管是谁填报弘文馆,他们便武力恐吓,逼人家改填,或者直接罗织罪名,拿了入狱!”
【嗯?这里怎么听出了一点不对的地方?】
“你既然早知道了这些,为何又填了弘文馆?难道你不怕他们的吗?”
毕以文突然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怕……当然是怕的……”
【咦?这人说到这里脸红什么?】
联想到上官灵的若仙之姿,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嘿嘿嘿嘿!
门外突然传来纷繁喧哗的人声。
严邶静正要打开屋门,探看究竟,没想到却有人一阵轻声急扣,压低声音唤着:“大小姐!推事院的人来了!”
严邶静心里一惊,听得是何管家的声音,忙开了门。
何管家匆忙间只对着严邶静微微点了点头,便飞一样的闪身而入,再掩上房门。
毕以文也听到了何管家在门外时说的话,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何管家迅速浏览房中设施,看中了一口放置衣服被褥的镶金木箱,飞速过去,开箱,将里面存放的几套被褥取出,再飞速跃到床边,将毕以文从床上搀扶起来,帮着他蜷缩着躲进箱子里。
盖好木箱,再在上面垒好另一个箱子,转身对严邶静说道:“小姐先待在屋内,我若实在拦不住了,再现身挡上一挡!”
说罢闪身出门,整个过程如兔起狐奔,迅疾不已。
【原来何管家是会功夫的?】
【唉?——不对啊,等一下,你都拦不住的话,我怎么挡上一挡啊?】
严邶静迅速镇定情绪,回首见那床上的几套被褥凌乱,想了想,意识到不对劲,忙冲过去干脆把几套被褥码平整,床不过是看起来高了几寸,屋内整体反倒显得自然。
屋外人声将近,何管家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何管家似乎在一直快步跟着领头的人,口中不断呼喊着:“大人稍等……大人稍等……”
推事院的领头之人似乎完全不理何管家的拦阻。
“砰”的一声!
此间屋门已被撞开!
为首那人,正是今早在街上碰到的,推事院的领头人。
严邶静心里害怕,脸上却是镇定,佯做生气,“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一下台子,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你是什么人?敢这样闯我严府?”严邶静眉星目电,冷冷的射向领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