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滴汗从凛夜的额头上滑落。
他手中的剑,在一瞬间之间,开始略微颤抖起来。
小西塞尔长长叹了一口气,收刀而回。
“你俩还真是一个毛病,执迷不悟也要有个限度。”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凛夜,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们占星族好歹也是四大种族之一,若是天天跟我学些‘歪门邪道’的火灵术,日后肯定要招人闲话的。”
凛夜不悦道:“你答应我的,今天必须练。”
“行了行了,你这臭小子。”小西塞尔从白涟舟手中拿回龙头长弓,片刻之后柔声说道:“按道理来说,你们俩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彼此心里也该有点数了。怎么?还不信任自己的小师弟啊。”
凛夜慌忙低下头,目光躲闪着掩饰自己的惊讶。
真是怪了,这火灵师会读心吗?
“你想听我解释,我就继续说,不想听,我就带你师弟去练习射箭。”
小西塞尔说完这句话,便要迈步往灵族院外走。
凛夜立马喊住他:“来都来了,我当然要听!”
他点点头,从容不迫地回过头来,搬了个小木椅坐下,对白涟舟道:“你这探子混得不行啊,都一年了,还没获得你师兄的信任呐。”
白涟舟慌乱地摆手:“我我不是”
“你也是,凛夜,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事不能光明磊落地说出来?非要偷偷摸摸的。”
“有些人还不如我光明磊落呢。”凛夜倒也不避,直面作答道。
小西塞尔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可没有瞒着你。”
说罢,他扯着小椅子向凛夜靠近了几分。他心想靠近点能够拉近二人之间的亲近感,毕竟这倔强的小师兄很少主动接自己的话。
他怕接下来的话聊不成。
凛夜叹了一口气,看着对方这实诚的模样,也不好再拒绝。
“你这法子,找不到内奸的。”
小西塞尔直截了当,戳破了凛夜的“非分之想”。
凛夜漠然,忽然间觉得自己像只猫儿一样被这个雇佣兵拎着后脖颈,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按常理而言,这时候应该是他言之凿凿地质问对方才对,怎么完全反转过来,让这个火帝国的“探子”盘问起自己来了?
“不过,也多亏了你这小师兄不懂女人,不然还真不能跟到这儿来。”小西塞尔笑着,拿出一根烟来,问道:“来根烟吗?”
“嗯。”恭敬不如从命,凛夜接了过来。
“你呢?”
白涟舟摇摇头:“我就不了,西塞尔先生。”
雇佣兵打了个响指,他和凛夜唇上的烟同时燃了起来。
不出所料,叼着烟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但为了自己的面子,只是轻咳了两声,说道:“你们格里帝国的烟真是呛人。”
“第一次就抽我们的粗烟,性子挺烈。”小西塞尔一脸灿笑,“好抽吗?”
“跟你一样,招人嫌弃,不过细品倒也不算讨厌。”
小西塞尔骂道:“老子喜欢女人。”
良久过后,凛夜的眉宇间忽而闪过一丝忧愁,说道:“我觉得师娘对你实在是太好了。”
小西塞尔应了一声,并不否认这一点。对于一个格里帝国的火灵师,甚至是西塞尔家族的雇佣兵,羽族长能不计前嫌,将灵族大小事务交给他和格温德林一同处理,已经是万分开恩了。??她或许从来没忘记过,他的父亲是凯伦·西塞尔。
但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一个“镇世决”,只有他们二人间心照不宣,但放到凛夜和白涟舟这样的“外人”眼里,真的是过分的偏爱。
凛夜叹息着,又说道:“西塞尔,你想没想过,如果哪天镇世决之主身份暴露,你可连一个铜币都拿不到。”
“我知道,所以我是向着你们做事的。”
这个过分直白到毫无掩饰的陈述,反而没有让对方惊讶。凛夜扭头看了看他,笑着嘬了口烟。
“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呀,你说是不是?”
“当初在术士峡谷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知道这件事了。”凛夜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是占星族人,是半途被溶魅族长收来做灵使的,但现在四大种族之中,资历最老的灵使就是我,知道的事情也多些。”
白涟舟和小西塞尔沉默地听着。
“我也不想瞒着你,师弟,但这件事是维奥莱特帝国绝密,没弄清楚你从哪来、什么目的之前,我不能告诉你。”
白涟舟点点头,他明白,打最一开始的灵使纷争就是一场骗局,是四大种族为了骗过王室和人鱼族,故意设下的圈套罢了。
他笑了笑,问道:“是谁不让你告诉我?”
凛夜想了想,严肃道:“当然是师父。”
小西塞尔突然笑了起来,烟灰簌簌地抖在地上。
“你笑什么?”白涟舟发问。
“我笑你混得差。”小西塞尔笑得脸都红了,“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说,不用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