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结果颇为郁闷,但好歹希望还是有的。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设定了。等到张小庆回房的时候,在大师兄的监督之下,他已经指定好了一份学习计划。
计划中极为详细地记录了他在接下来的六个多月里需要完成的各项功课。每间隔一天需要往返七里峒爬青云路;每周需拜访一次柳先生,查看书法的学习成果;还需预留两个半天空闲,专门用来试药,主要是为了配合大师兄试验他研发的各种延年益寿丹,轻身除垢丸,,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小药丸,以及记录服用后的各种不良反应;当然还有诸如复习各科需要考试的科目,学习符篆入门,引气入体,驾车,背诵考试宝典,,等等等等,不可一一列举。时间排得满满当当,即便是这样,大师兄依然没有免除他每日的叫醒服务和打扫工作,美其名曰要锻炼他成为时间的管理者。
以后一个多月时间里,张小庆觉得自己每日过得异常忙碌。每隔一日的爬山修行,因为不会使用方术的缘故,也都请了小师姐同行。至于晕传送阵这个问题,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好转,但似乎是因为吐啊,吐啊,吐习惯了的缘故,竟让他又有种习以为常的错觉。其实,经常呕吐的缘故也不单单是因为晕传送阵,更多的原因是来自大师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药丸子。说是小药丸子,每一丸都有荔枝大小,这些小药丸无色无味,只有吃到嘴里,尝到味道,才能够了解到它们的可怕。实在是太难吃了,无法名状的难吃,味道还不带丝毫重复的难吃。刚刚习惯一种难吃的味道,结果,另外一种更加难吃的味道又来了。有些时候尝起来像臭袜子,有时候像臭鸡蛋,有些时候像臭鱼,有些时候像烂泥潭里的烂泥,每到这个时候,张小庆就觉得很不是滋味,难道这一千年的时光,我都要这么过么!曾经尝遍无数珍馐美食的舌头,如今就只能在烂鱼烂虾的泥潭中翻滚了吗!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张小庆都处于一种随时随地干呕预吐,恶心晕眩的状态当中。
哪怕是这个样子,一个月后,张小庆依然完成了当初的心愿,替小师姐做几件小首饰的心愿。
当初收到鮫珠时,并没有细看,等张小庆要做饰品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鮫珠的颜色是不一样的。有银白,粉白两种颜色,银白的多,粉白的少。张小庆将所有粉白的鮫珠都挑了出来,数目不多,仅仅只有八颗,三颗略大,五颗略小,但胜在这八颗珠子特别圆润光洁,毫无瑕疵。一看到这八颗鮫珠,张小庆便觉得它们应该属于小师姐。
两颗做了耳环,六颗做了一朵珠花,南珠也因为个头最大,颜色特殊,是罕见的蓝白色,所以制成了两只珠钗。剩余的鮫珠则刚好做成了两串手串,两串项链。这些小首饰都趁小师姐去找莹草和秋叶学习剑舞的时候,在大师兄的指点之下,偷偷摸摸地做的。将礼物分出三份来,分别装入三个木匣中,手串和项链是送给莹草和秋叶的,而珠花头钗和耳环则是送给小师姐的。
做好首饰的第二日,又是爬青云路的日子。师傅最近都不在岛上,听大师兄所言,是为他寻找制作小药丸的药草去了。听闻此言,张小庆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准备好的鲛绡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也应该亲手设计一件衣服送给师傅才是,到时候,再做一桌子好菜,准备几坛子自己亲自酿制的好酒,用来答谢他们,如果能够顺带改良一下小药丸口感那就再好不过了。
三个装着首饰的木匣子便被张小庆收到自己的如意锦囊当中。完成今日的例行工作,吃罢午饭,张小庆和文琪二人启程返回七里峒,继续去爬青云路。
此时已至初夏,七里峒上莺飞草长,师傅虽然不在岛上,但人熊王很是尽责,依然将岛上的花木打理得妥妥当当。一路行来,鸟语花香,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香甜的味道,张小庆的恶心感略微减轻,脑子也清醒了几分,身上一松快,人便觉得放松了许多。等到二人经由青云路,爬到琅嬛洞外的悬崖尽头时,惊喜地发现,原来这峭壁上,有几株寒梅并几株玉兰正开得热闹,那树梢顶端的寒梅和玉兰被雾气冻着,结下长长的冰凌子垂下来,几树火红,几树银白,又被银装素裹地冰凌子装扮着,煞是好看。
山下是初夏,山上却是暮冬,温度也低了好几度,倒是有些料峭春寒的光景。这个时辰,雾气和云幕又开始翻滚,随着一阵一阵的山风卷了上来,冰棱子刺啦啦地掉了下来,而未结冰的花瓣也被肆虐的山风刮得到处都是,在半空中被卷成一个一个的小漩涡,随着骤起骤灭的山风从半空中飘飘呼呼的吹起又落下。
张小庆的眼睛被风迷住了,等他张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小师姐不知何时,站到了那几株花树之下。寒梅的红色花瓣,玉兰的白色花瓣还在半空中飘舞,小师姐回过头来,冲着张小庆轻轻一笑,“小师弟,我舞剑给你看可好”!未等张小庆回答,小师姐原本带在头上的的斗笠一扔,一个侧手空翻,剑已出鞘。
张小庆不懂剑,也更不懂舞,但在此刻,他唯一懂的是“美”。
剑走轻灵,飘忽如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长剑在小师姐手中抛、旋、推、拧,一个个剑花在空中竞相绽放。美人如玉,剑气如虹,说的就是此情此景了。
“她”离尘世是那么的遥远,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除了小师姐的身影,张小庆眼中此刻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风景,见不到其他的色彩。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