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行，让张小庆迫切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实在太弱，弱小到面对强敌时不值一提，怒发冲冠的勇气并不能对敌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如果没有大师兄和师门的保护，或许换一个时间跟场合，自己跟小师姐说不定就只能血溅当场，成为妖怪们的盘中美餐。

也许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掉了，更糟糕的是，看到小师姐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南海三公子望向小师姐的眼神让他毕生难忘，蓝色的瞳孔中释放着无比的阴寒与森然，眼神中透露出对他人的漠视，对生命的漠视，就像毒蛇望向猎物一般，小师姐在他的眼中仅仅只是可口的食物而已。那股阴寒从心底散发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中，直到现在想起来，浑身上下依然感受着丝丝寒意。这是自己平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恐惧。

遇到师傅和小师姐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来自师门的保护，让他从未真正遇到过什么危险，也让他长久以来只顾沉浸在在找不到回家之路的悲伤和困惑中，而忽略了，这其实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世界。

也许，可以选择去无视它，忘记它，骗一骗自己，当做一切从未发生过，夹起尾巴做人，也许时间久了，就这么过去了。

也许，也许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也可以选择杀掉他，杀掉这个对自己有着巨大威胁的妖怪，就不会感觉到恐惧了。就像自然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一样，唯有变强，唯有成为强者，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保护小师姐，而不是那个站在大师兄背后，站在师门背后，唯唯诺诺的弱者，就像，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自己当学生的时候，总觉得高考就是人生中最大的难关了，苦心竭虑十数载，好不容易完成了高考，却又被家人耳提面命最好能通过公务员考试，找一个铁饭碗，安然无忧地从此度过此生，直到寿终正寝。却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重生，如同新生。

自己也可以如同前世一般，完成书院的入学考试，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毕业之后，成为这个时代的公务员，在熟悉的历史中勾心斗角，平凡而又安稳地度过自己的一生。那是上一世，自己家人迫切想要自己度过的一生。忘记自己所知道的神仙世界，忘记人类社会之外的文明，在这个已经被感知的世界中挣扎沉沦，可是如果这样，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回家。

就像薛定谔的猫，就像光的波粒二象性一样，一旦被感知，它就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就像，就像现在这样，“我更想做的事情，是变强，变得更强，成为真正的强者，去威慑敌人，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哎，张小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理什么的，是个人都懂。可是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成为，让别人瑟瑟发抖，让别人夹起尾巴做人的强者呢！这是一场比高考，比公务员考试，还要难上千倍万倍的生存战争。

在乌云遮日般的千头万绪中，张小庆突然想起了师傅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找到答案的话，那就只能是琅嬛洞了。”

是的，那些书，那些从琅嬛洞带出来的书，自己真是个蠢材，为什么会忘记自己的金手指呢。

重新翻开《方技》，这一次张小庆惊喜地发现，这本书的第一章和第二章，自己终于能够看懂了，第一章讲的是世界构成，第二章，讲的是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