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色的夜空映于河水之中,廊下的红灯笼点缀其上,像是水中盛开的夏日红花。
每间商店前铺着石块路,凹凸不平,乔怀清光顾着找任务点,险些摔跤。
谭郁时及时扶住了他,也因此搂得更紧。
“别别别,快松手。”乔怀清指了指河岸对面,“好多人看着呢。”
节目组虽然在古街出入口设立了关卡,不许粉丝进入拍摄,游客与居民可以自由出入,但谭郁时路人盘大,不少人认出来了,也举着手机在对面拍摄。
“这路难走,我扶着你也正常。”
得了吧,一听就是借口。
乔怀清懒得说他,正巧任务点也到了。
两人拐进带有节目组标志的店面,将路人的视线挡在了门外。
这是一间规模颇大的黑胶唱片店,另外三组人马也在里面。
“哎哟!郁时!你们也来啦。”
曹靖正在一楼找东西,看见他俩立刻迎了过来,懊恼道:“我听小玉说了上一个任务的规则,哎,早知道我就替琳琳走那玻璃桥了,压根没想到啊,只想着不浪费时间赶紧下山。”
谭郁时安慰:“没扣分就好。”
“可是没拿到拼图啊。”曹靖苦着脸,“我俩现在是难兄难弟,都只有两块拼图,就算找到最后一块,也无济于事了。”
“我觉得周姐不会这么设计节目的。”乔怀清插嘴。
曹靖和琳琳都看向他:“怎么说?”
乔怀清:“你想啊,嘉宾替粉丝过桥能加分,说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既然正确,怎么会因为拿不到一张拼图而让嘉宾满盘皆输呢?这不就变成惩罚了吗?逻辑不通啊。”
谭郁时补充:“而且,每期最终看的是积分,说明积分比拼图重要。所以我们认为,少那一张拼图不会对结果有决定性的影响。”
曹靖听完解释,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有道理有道理,还是你俩聪明!那我赶紧做任务去了,本来都想放弃了……你俩也抓紧啊!”
等他走后,乔怀清才说:“我以为你不会告诉他呢。”
谭郁时:“放在以前,或许不会。”
乔怀清耸肩:“我也是。”
假如曹靖抱着功利心来询问,他俩都不会如实相告。
“你既然能认可改过自新的曹靖,为什么那么厌恶聂志煊?”仗着有靠山,乔怀清相信周萍一定会剪掉这段,直截了当地问了,“他不就是抢了你的票房吗?这种明争暗斗你应该见惯了吧,而且这事儿主要是他爸干的,你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不像你的风格啊。”
“不是因为票房,另有原因。”谭郁时经过一排排唱片架,忽然反问,“你呢?又是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乔怀清学着他模棱两可的腔调:“个人原因,不便告知。”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清楚对方有事隐瞒。
没必要追问,谁还没点儿秘密了?敌人一致就行。
正说着,一队人马从二楼下来,恰好撞见他们。
聂志煊看见乔怀清,脸色迅速变黑,但对着谭郁时依旧客气,完全看人下菜:“谭老师,我们找到任务线索了,你也加油哦!”
说完就拿着一张唱片去结账了。
小玉愁眉苦脸地跟在后头,冲他们无奈摊手:我尽力拖延了。
乔怀清不爽地嘁了声:“肖沐承和曹靖比他先到,居然是他先找到了,果然狗实容易走狗屎运。”
谭郁时没发表意见,盯着聂志煊手中的唱片封面,突然回头:“我大概知道要找什么了,来。”
乔怀清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他手里的唱片封面是块芝士,你还记得他那两块拼图背面是什么字吗?”
在崖下库等待上桥的时候,他们手里都只有两块拼图,正面地图一样,背面的半个字却不一样。
当时大家都云里雾里,所以并未避讳其他组,互相看了看,想着集思广益,结果谁也没看出门道来。
乔怀清回忆片刻:“我记得他反面的字好像是是……‘艹’和‘十’?”
谭郁时点头:“嗯,我猜,他拿到第三块拼图后,要么凑成了一个‘芝’,要么凑成了一个‘士’,所以想到要去找芝士封面的唱片。”
乔怀清还是不理解:“可是只凑成一个字,不能完全确定是’芝士‘吧?再说了,如果这个任务点至少需要三块拼图,那我们和曹靖岂不是gaover了?我刚才还对他说节目组不会这样呢,你这推理有问题……”
谭郁时平静道:“’芝士‘是他的粉丝名。”
乔怀清:“……哥你真牛。”
谭郁时勾唇:“即使没有拼图,我想,唱片封面上应该也有提示,你说的对,节目组不会让我们就这样gaover。走吧,我的粉丝名是’玉佩‘。”
乔怀清跟着他走:“你怎么知道聂志煊的粉丝名是芝士啊?这么关注他?”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谭郁时的目光略过成排成排的唱片,“但我最关注的还是你。”
“得了吧,你连我微博叫什么都不知道。”
谭郁时的脚步微滞,接着向前走去:“赶快找唱片,时间不多了。”
手表上的倒计时仅剩一小时,乔怀清也不闲聊了,专心帮他寻找带有玉佩图案的唱片。
店内少说有上千张黑胶唱片,大多整齐地竖插在架子上,少部分立在每一格的中央,作为展示。还有一部分挂在墙上。
这要是没想到关键,起码得找两三个小时。
乔怀清边找边聊:“怪不得肖沐承比我们领先四十分钟还没找到,他肯定没猜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东西就在他身边,就是他的粉丝。”
谭郁时绕到后排架子查看:“有时候,越是近在眼前的东西,越是难以把握……人也一样。”
乔怀清抬眼,穿过架子的空隙,正对上他凝视的双眸,心中微动:“把握不住或许是好事,是老天在指引你,别把精力浪费在不值得的人或事上。”
谭郁时目光灼灼:“可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必须要做。”
“那你倒是做啊。”乔怀清加重语气,“用力做,狠狠做,熬夜做,做到精疲力尽,别浪费你的’天赋‘,哥哥。”
谭郁时:“……”
随行pd和摄影师:“……”
周萍和任晓萱:“……”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言。
“……一楼好像没有,我们上二楼吧。”谭郁时转身上楼,罕见地没等他,灯光照亮了耳朵尖上淡淡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