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下个景点的路上,乔怀清苦苦思考着该如何撇清关系。
真没想到,他居然也有为爱遮掩的一天。
刚才的拥抱可以解释为他没站稳、谭郁时扶他,也可以解释为哥俩感情好。
至于小锦鲤的身份……认就认了吧,反正谭郁时当时转发那条宣传海报微博时,只说了锦鲤会给自己带来好运。
现在暴露了锦鲤是他这个粉丝,意思就变成了粉丝会带来好运,有什么问题吗?很普通的媚粉话术啊。
只要白月光和海棠花这两个身份不暴露,谁也没法言之凿凿地认定谭郁时真的在跟他谈。
商务车继续往北开,车程约二十分钟。
根据pd闲聊中透露的信息,除了他们这组刚才在陶公洞扣了20分之外,只有肖沐承因为傻傻地听信了粉丝的话而扣了分。
乔怀清:“呵,意料之中。”
不过曹靖没扣分,倒是出乎意料。
他前两期表现得特别急功近利,粉丝琳琳又老实忠心,按理说他应该会听琳琳的话,为自己祈福才对。
看来这节目对嘉宾也起到了一定的改造作用。
“所以目前还是盛星波那组满分领先,曹靖那组满分第二,剩下三组都是80分,而你们速度垫底,与第一名有将近两小时的差距。”
两小时,简直是一道天堑。
时限总共就八小时,更何况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半。
“意思是我们的第一名没戏了呗?”乔怀清问。
pd笑笑:“未必,下个景点对你俩有利,很有可能反超哦。”
乔怀清以为这话就是安慰,没往心里去,结果到了目的地“崖下库”,居然在停车场看见了另外四辆车。
也就是说,第一名的盛星波在这个任务点停留了两小时,仍未完成。
这得是什么样儿的艰巨任务啊……
进入景区后,他们才知晓原因——
迎面便是峭壁千刃,重崖叠嶂,远远望过去,一条长长的栈道悬挂于九十度垂直于地面的崖壁上,恐高症朝下看一眼估计就能原地晕倒。
“……别告诉我要爬山。”
得到肯定答复后,乔怀清一屁股坐地上了:“盛星波到现在还没下来,说明这山至少得爬两小时,有必要吗?咱第一期不是考验过体能了吗?这次能不能弃权啊?”
pd:“可以弃权,但这样就拿不到第三块拼图了。况且人家女粉都上去了,你体能上应该更有优势啊。”
乔怀清开始耍无赖:“不去不去,我讨厌爬山,我们弃权。”
pd为难地看着他:“真要弃权啊?不好吧……”
完不成任务事小,这段播出后乔怀清铁定被骂矫情。
谭郁时什么也没说,走到乔怀清身后,弯下腰,挟住他腋下,一使劲儿就强行托他站了起来。
“你干嘛?”
“没事的。”谭郁时贴在他身后,“知道你担心我,上午的事已经没影响了,我能爬山。”
乔怀清挣开,回头打量他:“真没事了?别爬到一半要我找担架抬你下去。”
“我体能还行,上午主要是……”谭郁时指了指心口。
心理问题。
当事人都这么说,乔怀清也就信了,以防万一,多问了pd一句:“爬到一半要是身体不舒服,有没有休息的地方和急救措施?”
pd点头如捣蒜:“有有有,这必须有,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让谭老师出事的!”
就差最后一句没说出口:你真的别太爱你老公了!
敲定了行程,两人从山下商店买了两瓶水塞进包里,pd与摄影师也是行囊充足。
三十多度的高温爬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真进了山里之后,倒是没想象中热,山道两旁深木蓊苁,蔽日参天,凉快得很。
起初的石板路平坦易行,拐入峡谷后便开始陡峭。行进过程中,一道水声愈来愈清晰,似乎近处有一瀑布。
“不会又有水上项目吧?”乔怀清问。
pd心想还真被你猜中了,原本新增了一个瀑布下拍摄的任务,但导演上午不知为何取消了,连带着把后面几个新增任务统统撤掉了。
当然这些内情是不能当着镜头说的,她如实回答:“没有了,后面都没有了。”
乔怀清:“那就好,否则我回去就画你们台长被抹布。”
pd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抹布是什么意思?”
乔怀清高深莫测地微笑:“你还是不知道为妙,这段记得让周姐剪掉。”
一行人继续往上爬,上石阶后才开始面临真正的挑战——
深长的峡谷两侧对立如削,抬头可见一线蓝天,黑魊魊的崖嶂从四周压过来。
石阶曲折幽回,被密树古藤遮蔽,一眼望不到尽头。
好在阶梯虽陡,握着扶手尚能攀登,最苦的当属摄像师,扛着设备跟拍,一小时后终于爬到挂壁栈道上,已是满头大汗。
“休息会儿吧。”谭郁时提议。
山壁上有个藏在洞穴中的小卖部,货虽不多,但对于爬到这儿累得半死的游客而言,任何物资都是雪中送炭。
pd小姑娘已经喝完了两瓶水,又买了两瓶,顾不得形象了,坐在地上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摄影师本想放下相机歇息片刻,忽然瞧见乔怀清走了出去,急忙去取相机,却被人抢先一步。
“我来。”谭郁时提着相机跟了出去。
摄影师傻眼:“谭老师亲自拍?这没问题吗?”
pd满脸通红,一半热的一半激动的:“有啥问题?男友视角,观众肯定爱看!”
乔怀清就想吹吹风,走到了崖边延伸出去的观景平台上,脚下的透明玻璃悬于高空,毫无遮挡。
“你不怕吗?”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回头,正对上镜头,笑道:“谭老师精神挺足啊,连摄像师的工作也分担了?”
谭郁时:“还行,不算太累,难得爬次山,想记录下来。”
相机屏幕中的青年趴在护栏边,俯瞰底下的山谷与村庄,飘扬的头发比天色更蓝更夺目,露出的侧脸白璧无瑕。
“我也这么觉得,难得来一趟,与其害怕,不如欣赏风景。再说了,这点高度有什么可怕的,小时候我妈经常带我和我姐去爬山写生,要趁雾没散的时候,就是一幅纯天然水墨画,美极了,那时候真快乐啊。”
谭郁时拉近焦段,对上了他低垂的长睫:“现在不快乐吗?”
乔怀清笑了下,翘起的唇角在屏幕中划过一道可爱的弧度:“也快乐啊,我现在有钱、有闲、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很多,现在是我人生中第二快乐的时候。”
“那第一快乐的时候呢?”
“嗯……十岁以前吧。”
谭郁时神色一僵,似乎想起了某件事,乔怀清看他表情就猜到他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和那件事没关系,是我自己家里的事。诶,这段给我剪掉。”
“好。”谭郁时说完就没下文了,继续对着他拍。
乔怀清先按捺不住了:“你不问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想说了自然会说,不想说,我又何必问。”
“你这人真是……”乔怀清找不到词了。
录像可以后期剪辑,但周萍能看到实时拍摄的画面,有些话还是不能直接说出口。
“你这样很容易吃亏啊,谭老师,我们走这么近,万一我被人爆出黑料,你就被我牵连了知道不?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知道。”
知道个鬼啊,这漫不经心的语气一听就没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