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们纷纷道:“还有什么计啊!孙传庭都死了,他就算是诸葛亮,咱们也不是司马懿,还怕一个死人么?”
田见秀还在迟疑,副将刘体纯走了过来,低声道:“田哥,咱们不能不追了,官军数万人马退向北方,一定由汪乔年率领,这个人很有些手段,万一他在军中激励士卒,然后突然进入直隶,去保卫北京,闯王那边,可有些麻烦。”
一听这话,田见秀立时省悟:“不错,咱们的任务,是将这七八万官军滞留在山西,绝不能让他们进入直隶,你说得对,汪乔年很有可能改道去直隶,这样一来,也可以弥补这一败的罪过,免得崇祯怪他。”
田见秀立时吩咐,以刘体纯为前锋,自己在后督战,开始追击。
刘体纯带了五千骑兵,一阵风似的冲出大营,追了上去。田见秀没有将人马全带出去,而是留下五万人马守住大营,然后率领二十万人马,在后紧追。
饶是如此,田见秀还怕上当,吩咐刘体纯,不要离开大队太远,免得被伏击,还要让斥候每隔二十里便报来一次。
如此用兵,田见秀的小心谨慎,可见一斑。
追了半日之后,田见秀接到刘体纯的回报,他们已经与官军交上了手,这是官军的殿后人马,但已经军无战心,一战即溃,刘体纯没有管这些溃兵,而是猛力前冲,他要杀到官军中军之处,抢下孙传庭的棺材。
孙传庭虽然死了,可也不能便宜了他,杀死高迎祥的大仇,岂能不报。刘体纯准备将其人头砍下,送到闯王面前。
田见秀闻报,也催动大军,加速前行,接应刘体纯。
又追了一阵,眼看天已黄昏,突然之间,田见秀听到前面喊杀震天,他吃了一惊,生怕刘体纯吃亏,立时命令军中所有骑兵,与他一起先冲过去。
等田见秀带了约莫两万骑兵赶到前面之时,眼前的形势已经十分危急。
只见刘体纯带着的五千人马被围在一处谷地之内,周围的官军足有上万,正在拼命进攻,刘体纯的人马被挤在当中,地势狭窄,冲突不开,只得仓促应战,人马损失不少,而谷地上方,还有官军的弓箭手埋伏,向被围的农民军不住放箭。
田见秀一瞧刘体纯被围,立刻大吼一声,带领人马冲上来,与官军厮杀在一起,终于将刘体纯接应出来。
在这里围攻的官军并不太多,也就只有三万余人,田见秀和刘体纯杀出谷地之后,喘了口气,刘体纯准备再杀进去,田见秀却一摆手:“天快黑了,这里咱们地形不熟悉,不能冒险,还是先等等,等大队人马到了之后,再作理会。”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二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四周围响起连声号炮,紧接着火光大起,周围山谷之上点起无数火把,在正前方几里远的地方,小山头上,点起了几大堆火,借着升腾的火焰,有一队精骑正摆在那里,其中一人身高近丈,手中执定一杆大旗,火光之中看得清楚,旗上正是一个“孙”字。
而旗下的白马上端坐一人,金盔金甲,在火光之中十分耀目。
此人看了看不远处的山下,对着田见秀等人哈哈大笑:“反贼听着,本帅乃是督师孙传庭,你们中了本帅的妙计,还想逃走么?”
农民军闻听,尽都大吃一惊,原来孙传庭没有死,真的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田见秀在马上跺脚,对刘体纯道:“果然不出所料,孙传庭使诈,骗咱们来了这里。”刘体纯咬牙道:“不怕他,咱们身后有二十万人马,孙传庭再厉害,也吃不掉咱们,还得崩坏他几颗大牙。”田见秀摇头:“孙传庭既然敢在这里设埋伏,就一定不怕咱们的兵多……”
刚说到这里,就听身后喊杀震天,数万官军杀了过来。
孙传庭与汪乔年手下有八万大军,留了三万在这里挡住刘体纯与田见秀,另外的五万人埋伏在后面,由汪乔年率领,孙传庭有交代,让他灵活出击,一定要拖住后面的大队农民军。
汪乔年指挥官军,四下放火,用来恐吓农民军,黑夜之中,谁也不知道官军有多少人马,在哪里杀来,只见遍地是火。
此处都是山谷,谷里谷外尽是干草枯木,因此大火一起,立刻连山连野地烧了起来,农民军由南向北追击,正好处于下风头,因此火焰一起,便向农民军这边烧了过来。
孙传庭一看大火烧起,立刻下令猛攻。
所有官军杀将起来,他们把连日以来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田见秀与刘体纯虽然带的是骑兵,不怕敌人冲击,可是这些战马受不得火,一见大火烧来,都惊嘶而走,立刻不成队形。
田见秀一瞧不妙,此时已经无法再战,为了保存人马,只能撤军,因此他立刻下令,全军退回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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