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守应眼珠转了转,一拍大腿,叫道:“不错,革里眼这一说,我才明白了。范雎明明知道义军经常用假投降这一计来瞒骗官军,为什么这次仍要接受我们投降?说白了,他要在安徽扩充自己的实力,因为他清楚,那些当地的官军是靠不住的,只有咱们这些人,才是他想要的。”
这么一说,众人都兴奋起来,刘希尧叫道:“如此说来,这位范巡抚和以前咱们想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咱们以前想让他入伙,而如今,人家是想让咱们入伙。以前是咱们想让他听话,现在是他想让咱们听话。”
蔺养成一向不怎么说话,此时开口道:“照这样讲,咱们几人就按着范雎的要求,先去他营中,摆出一个姿态来,表明确实是真心请降。我想咱们革左五营的这数十万人,范雎不会全部遣散,只要他能将咱们留下,日后还有机会。”
众人一听,都纷纷赞成:“对,就这么定了。”
事不宜迟,商议定了之后,这些掌盘子便开始准备出降的事。
再说范雎那边,自从打发走了求降的人之后,范雎刚要散帐,李国奇站了出来,问道:“大人,末将有一事不明,想在台前请教。”
范雎一笑:“李将军有话请讲,不必客气。”
李国奇道:“如今革左五营被大火围困在城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束手待毙,要想歼之,不费吹灰之力,我等只需要坐等,贼寇自灭。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投降?大人难道不知,这些流贼一向狡猾,三心二意,见风使舵,万一他们出了城之后,再竖起反旗,大人岂不是功败垂成?”
范雎看了看其他的将军,脸上的神色分明是赞同李国奇所说,于是道:“我岂会不知?因此求降的人一来,我便给他一语说破,假投降的诡计,在这范雎面前,根本行不通的。诸位只管放心,单等着老回回等贼首一到,我便一起动手,将之铲除,岂不比坐等他们困死要来得痛快?更何况,大水一日不退,安徽人民便一日不得安生,圣上虽然尚没有旨意到来,但心里肯定也希望我们速战速决。”
李国奇恍然大悟:“大人神机,我等不及。”
散帐之后,子义跟着范雎来到后帐,屏退旁人,问道:“先生真的想杀了老回回等人吗?”
范雎一笑:“你说呢?”
子义道:“我已经看出来,这些将军对先生虽然佩服,但远没到真心拥戴的程度,说到底,咱们还是降将,他们是从骨子里看不起咱们的。”
范雎拍拍子义肩膀:“子义将军,你能看出这一点,实在是聪明。我也这么想的。因此,咱们要扩充自己的实力,绝不能靠官军。”
子义道:“如此说来,先生有计了?”
范雎从箱子里取出几张画像来,交给子义,轻声道:“你给我办一件事,要机密进行,不要为外人所知。”
子义听完之后,连连点头:“先生放心,我一定办好。”
第二天,淮南城头上飘起降旗,不多时,放下两只小船来,船上坐着二十多个人,划向官军营寨。
有人报给范雎,说淮南城中下来人了。范雎派出苏单,前去营门处接着。
不多时,苏单派人回报,来的正是老回回等人,革左五营的五位掌盘子,一个不少,只带着十余个随丛,前来营中归降。
范雎大喜,立刻升帐,请老回回等人入见。
那十几个随丛被留在营门处,老回回在前,贺锦在最后,五个人大步流星,来到帐口,老回回高声道:“罪民马守应等,求见巡抚大人。”
范雎使子义回话,让他们进帐说话。
五个人来到帐中,肩并肩地跪在地上,范雎道:“你们五人,可是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蔺养成吗?”五人齐声答道:“正是罪民。”
范雎点头:“好,你等率数十万流贼,为祸天下,荼毒百姓,使朝庭忧心,圣主垂虑。今日归降,可是真心?”
马守应道:“罪民知错了,这次归降之后,必当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范雎看了看两边的官军将领,对他们点点头,突然一拍桌子上的惊堂木:“这等话,你们说了不下数十遍了吧。哼哼,以为本巡抚是天真孩童,会上你们的当么?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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