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问道:“你看如何?”
张凤翼想了想,才道:“陛下,范雎自从归顺过来,立过战功,而他拉拢左良玉这件事,也需要仔细酌量,会不会是他看着左良玉最近屡立大功,成了陛下眼中的红人,然后想巴结一番呢?也未可知。要知道,范雎毕竟是个降将,在朝中没有根基,巴结一下别人,也是人之常情。”
崇祯缓缓点头:“也是一理。不过杨嗣昌说得,也不无道理。这要看当下的剿贼大局。对于张献忠,有杨嗣昌与左良玉足矣,范雎在那边,也没有施展才能的余地,以朕看来,倒不如听从杨嗣昌的建议,将范雎调到别的地方,也好让他为朝庭分解一些难题。”
张凤翼听了,眼睛一亮:“陛下,此时安徽那边有老回回等数营人马,闹得声势可也不小,我看不如让范雎去安徽,剿灭流贼。如果他剿贼得力,自然是好,如果不得力,再治罪不迟,这样说起来,也名正言顺。”
崇祯笑了:“正合朕意,拟旨,调任范雎为安徽巡抚,子义为参将,原来的巡抚周至骏剿匪不利,罢职。命范雎全权负责清剿流贼事宜。”
张凤翼道:“遵旨。”
几天之后,圣旨便下到了杨嗣昌的营中,范雎接了旨,心头便是一愣。
接旨的第二天,便应该起行了,这天晚上,子义来到范雎帐中,与他商议对策。范雎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坐在那里,几个亲信给他收拾着东西。
子义进来之后,范雎便挥挥手,让旁人退下,帐中只剩下他二人。子义有些急迫:“先生,朝庭这道旨意,其意甚诡,我看是有人在皇帝面前,说了我们的坏话。”
范雎点头:“此人定是杨嗣昌。近日以来,我们与左良玉接近,令他很是不安。他怕我们与左良玉拉起手来,架空他在军中的地位,所以才上奏朝庭,朝庭因为不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为了防备万一,才将我们调走。可是调到安徽,这其中大有文章。”
子义道:“皇帝封的官不小,安徽巡抚,可是要知道,上一任安徽巡抚,因为剿匪不利被罢职查办,咱们要是去了,剿灭不了农民军,也得落一个同样下场。”
范雎道:“安徽有老回回与革左五营,人马数十万,朝庭这是把咱们架在火上烤啊。如果剿不灭农民军,日后裂土为王的大志,就是空谈啦。弄不好还得把命搭进去。可是圣旨一下,不容更改,咱们只有硬着头皮,拼上一拼。”
子义道:“可是咱们身边自己的人马,只有五六千人,进了安徽,不要说剿贼,恐怕连保存自己都难。这可怎么办?”
范雎眼睛里露出狠戾的光芒:“事在人为,如果老天有意让我分茅裂土,必然马到成功,如果上天不佑,嘿嘿,太不了,再死一次。”
子义也咬咬牙:“好,走一步说一步吧。”
第二天,范雎与子义带着厉从周,苏单并五千六百余人马,向杨嗣昌辞行。杨嗣昌心中高兴,但表面上还是显出极为惋惜的神色,其中又带着鼓励的意思,说道:“范先生调任安徽巡抚,这可是皇上大大看重,破格提拔,我想先生定然不负重望,马到成功。”
范雎客气了一番,带着人马上路,他稍稍绕了点道,来见左良玉,二人一见面,左良玉也听到了消息,迎了出来,拉着范雎的手道:“先生,我已知道此事,一面想恭喜先生,可另一方面,又为先生担心哩。”
范雎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左良玉道:“安徽的情况十分严重,老回回与革左五营,在流贼之中,战斗力虽然只属中流,可是人多势众,人马不下二十万,即使其中有家属,老弱妇孺,可是能打的人也有十万之众,先生只带着几千人马,想要剿平这些人,相当困难,上一任巡抚周至骏就是因为剿贼不利而罢职丢官,您可不要步了他的后尘。”
范雎拍拍左良玉的肩膀:“将军放心,范雎不是姓周的,以前在秦军当中,我能以数千新败之军,一战夺华阴,再战取西安,在强敌环伺之中,抢占立足之地,此时率领堂堂官军,正义之师,又何愁不胜呢?只是我走之后,将军好自为之,杨嗣昌其人,心怀阴险,先是诬陷孙传庭,将其下狱,再又勾结高起潜,害死卢象升,将军虽然屡获大胜,皇帝欣喜,可是也夺了他的风头,日后可要小心了。”
左良玉连连点头,他设宴款待了范雎与子义等人一番之后,双方互道珍重,拱手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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