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道:“你真心的?”
唐赛儿道:“不真心又能怎么样?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是无用。”
李岩站起来,一拱手:“多谢姑娘。”说完便向外走,唐赛儿道:“且慢。”李岩站定:“姑娘还有条件么?”唐赛儿道:“我送送你吧……”
二人出了帐子,唐赛儿吩咐拉过两匹马来,二人骑上,沿着山路向外走。
坐地虎想要跟着,却被唐赛儿拦住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两匹马,迎着灿烂的日光,缓缓走着。
可是二人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一路走来,谁也没说话,只听山间鸟鸣,林间松涛,更添寂寥。
眼看着快走出太白山了,李岩停住马,向唐赛儿一拱手:“唐姑娘,就送到这里吧。”
唐赛儿望着李岩,眼神中居然是出奇的平静:“好吧,李将军前途珍重。”
李岩一抖丝缰,便要打马而行。但又停了一下,觉得这么走了,实在说不过去,可又无法再说什么,只得没话找话:“相信姑娘他日一定可以找到一位比我更好的如意郎君。”
唐赛儿听了,抿嘴一笑,终于又恢复了原来的娇冶之态:“你这次虽然走了,但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心的喜欢我。”
李岩听得心头剧震,暗想这位姑奶奶算是吃定我了,只她的意思,不嫁给自己誓不罢休啊。
他只得苦笑两声,不再说什么,纵马奋蹄,向眉县方向而去。
跑没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歌声:下有芍药之诗,佳人之歌,桑中卫女,上宫陈娥,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
李岩心头一动,暗想:这是南朝鲍照的名篇《别赋》,看来这位唐姑娘倒不是山野中人,也读过书呢。
他不敢回头,加鞭而走。
唐赛儿一边唱着歌,泪水终于又流了下来。
李岩不敢停留,一路打马狂奔,终于在这天下午时分,回到了眉县城。
白起早在红娘子口中得知了经过,此时一听李岩回来了,急忙请到他的府中,当他看到李岩没有任何伤损之后,这才放了心。
李岩自然没有将实情说出,只是说,自己劝说了一番那伙贼人,却没有成功,人家根本不想归顺秦军,但是也不敢得罪秦军,因此将自己放了回来。
同时李岩担保,这些人绝不会投降官军的,因此李岩建议白起,不要再去理会他们。
白起听了,轻轻点头:“听李公子所说,这些人当中的首领,算是个有本事的,如果能归顺我秦军最好,既然不想归顺,便是有意投靠官军,对咱们来讲,所有的势力,非黑即白,不是我秦军的朋友,就只能是敌人。眼下这个世上,中立是不可能的。”
李岩皱眉道:“大将军还是想剿除了他们?”
白起道:“眼下只怕顾不上了。”
李岩一惊:“出了什么事?”
白起道:“高迎祥与孙传庭开始会战了。”
李岩眼睛立时瞪大了:“您说什么?高迎祥和孙传庭?”
白起点头:“昨天晚上接到了西安来的消息,卢象升被调去山西,与满人作战,剩下的围剿高迎祥的人马,以孙传庭为首,本来官军严守秘密,可不知为何,被高迎祥知道了,高迎祥等部农民军,最怕卢象升,称之为卢阎王,此时这个阎王走了,高迎祥的人马士气大振,便想和孙传庭开战。而孙传庭看来也是个硬骨头,没有丝毫退缩,双方的人马在竹溪县集结,此时,会战估计已经开始了。”
李岩沉吟着:“这场会战,无论对农民军,还是官军,都是非常重要的,卢象升本来已经将高迎祥打得大败,可一旦高迎祥击败了孙传庭,其势必然复振,如果这样的话,咱们陕西秦军,就可以松口气了。”
白起道:“不错,可一旦他战败,就意味着农民军的势头被彻底压下去,而咱们这边,就要紧张了。”
红娘子插口道:“即使高迎祥败了,中原地区,不还是有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吗?我看官军想将这些人都剿灭,几年内都不可能。”
白起道:“无论怎么样,秦军都必须要扩大实力,这半年以来,很多的流民涌进咱们这几个县来,这些人居无定所,不好管理,也无法统计到底有多少劳动力,有多少人可以打仗,因此我想请李公子做一下这方面的工作。统计流民,查清户口,这件事情看起来不大,但对于三县的安危,却有着极大的关联。请李公子务必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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