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兵瞧了瞧,见只有一人一马,这才说道:“你下了马,慢慢走过来。”张仪依言,拉着马走到营前,几个兵士将马接在手里,问了他的姓名,然后有人去回禀李自成。
此时李自成正在营中发愁,他面前摆了一堆损坏的弓箭,都是因为天气湿寒,弓胶脱开,无法使用,如果营中的弓箭都坏了,今后还怎么打仗?
正在此时,有亲兵来报,说营门外来了他一位故人,想要见他。
李自成一愣,车厢峡除了前后两个口,无路可通,此人能过来,定是通过了陈奇榆的大营,自己在官军中,可没有什么故人。于是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亲兵道:“他说他叫张仪,您刚起事的时候,见过您一面。”
李自成终究是想不起来了,可一想既然是从陈奇榆的大营过来,定有要事,必须要见的,于是吩咐:“将他叫到这里来。”
不多时,几个亲兵手执刀剑,押着张仪来了。
李自成坐在一块石头上,摆弄着一张坏弓,想办法将它接起来,张仪来到近前,看了看李自成,发现他与两年前没什么变化,于是干咳一声:“李闯将,张仪有礼了。”
李自成一抬头,眼睛在张仪脸上扫了一圈儿,心头便是一动。
他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习惯,凡是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这几年东征西战,见人无数,可眼前这个人的相貌,他肯定是见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于是他站起来,向张仪拱拱手:“先生自称见过李某,可在下愚钝,实在想不起来了,还望先生点明一二。”
张仪微然一笑:“将军起事初期,杀官于闹市,那个时候在下还资助了你些银子哩。”
李自成恍然大悟,忙陪笑道:“正是正是,先生正是那三人中的一个。我实在该死,居然把有恩之人忘记了。来来来,快请帐中就座。”
说着他拉起张仪的手,二人进了大帐,相对而坐。
李自成是个爽快人,而且此时农民军处境堪危,也不想多叙客套,于是就开门见山:“张先生,自从数年前一别,自成戎马偬倥,几乎是无日不战,因此怠慢了先生,还望见谅。不知先生此来有何见教?”
张仪一笑:“自成啊,我此次来,并非只是叙旧,也不是就见你一人,相烦请高闯王与几位义军首领来见。”
一听这个,李自成就知道与军务有关,于是马上命令亲兵分别去请高迎祥和诸营的掌盘子。
不一刻,高迎祥,张献忠等重要人物都到了,李自成一一给作了引见,大家围坐在一堆,中间放着一个大火盆。
高迎祥问道:“张先生自哪里来?”
张仪回答:“自陈奇榆,孙传庭那里来。”众位掌盘子面面相觑,都有些疑惑。高迎祥不动声色:“来此何事?”张仪道:“救你们出去。”
高迎祥没有说话,张献忠笑道:“前后围得像铁桶一样,除了长上翅膀,飞出去……”
罗汝才捅了他一下:“三宝殿上无闲人,张先生能来,一定是有计较了。说出来听听,让咱们也长长见识。”
这二人说话不冷不热,高迎祥也没在意,毕竟张仪的底细谁也不清楚,现在正需要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于是他接口道:“我军在此久困,大家心里都急,言语有冒犯之处,张先生见谅,不知先生如何救我等出去?”
张仪一笑:“昨天晚上,我去见陈奇榆,对他说了一条计,那就是我今天来劝降诸位,让你们放下兵器投降,同时为了防止你们假降真叛,请在座的各位头领跟着我去陈奇榆的大营,当面受降,只要你们一进陈奇榆大营,他会伏下刀斧手,将诸位绑起来,一刀一个,干净利落,新鲜热辣,永绝后患。”
张献忠一拍大腿:“好啊,赶情你是来送我们上断头台的……”
高迎祥截道:“这条计是毒了点,可先生既然直言相告,想必不会真这么做吧?”张仪微笑点头:“自然不会,诸位都是我的朋友,而我以前是秦军中人,虽然身陷官军阵营,但一直心属秦军。为了能逃回秦营之中,我可是挖空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