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明白,这些事定是秦国干的,秦军一直视自己为大敌,这么做多半是为了扰其心智,令他怒发如狂,失去判断力,因此孙传庭对秦军恨之入骨。
洪承畴在华阴也听说了,急忙赶来慰问,此时洪承畴已经接到了皇帝的圣旨,要他在一个月内复夺西安,洪承畴也感觉到了压力。
毕竟秦军有四五千人马,而且战斗力强悍,只要安抚了城中百姓,收取人心,那么西安照样是座坚城,眼下自己手中虽然号称有一万人马,可是实际不到六千,而且刚刚遭受大败,士气低落,曹文诏又带着关宁铁骑追歼张罗联军,听说已经追过了安塞,一时回不来。而且就算回来了,用处也不大,骑兵毕竟跑不上城墙。
几千残破之卒,要去攻五千精良之军,对方又有坚城厚墙为掩护,这仗肯定胜不了。一旦再败的话,连皇帝也保不住自己了。
此时洪承畴已经不是三边总督了,他也明白,这是皇帝对群臣的一个交代,只要夺回西安,马上就可以复职。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孙传庭大病不起,如同折他一臂。
二人在病榻前长谈,孙传庭没有告诉洪承畴走马换将的事,只说自己的女儿被秦军杀害,洪承畴当然也不好多问,只是好言劝慰,后来二人就说起复夺西安的事来。
孙传庭对洪承畴道:“眼下秦军兵强马壮,士气高昂,西安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大人曾经数千人对张罗贼兵数万,打了六七天,贼兵都没能攻入外郭,足见攻城之难,这时换了我们,也是一样。唯今之计,不可强攻,以免过多伤亡,最好诱使他们出城,只要在城外野战,我军胜算较大,曹文诏和左良玉的人马,野战正是长处。”
洪承畴点头:“你说的,都已经想到了,但是圣上急切,定要我一月内复夺西安,这个期限,太短了,而且秦军也不是流贼,舍弃坚城不守,出来被我军追着打,他们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孙传庭道:“如果像大人所说,那么一个月的期限是短了点,本来我们可以困住西安城,扫清贼军外援,这样一来,秦军坐困孤城,又没有救兵,时间一长,必定困死,但是圣上心急,我们就失了主动。”
洪承畴道:“眼下之计,只有强攻了,我们可以先派细作进城,到时候在城中发动民变,纵火袭扰,然后我军再攻城,里应外合,或许能够成功。”
孙传庭摇头:“大人不知,秦军在占我华阴之时,用的就是此计,先派奸细进城捣乱,然后内外夹攻,袭破城池。而今秦军一定防着这手,我们派去的人多了,容易暴露,人少了,全不济事,因此这一计万不可行,免得被人家将计就计。”
洪承畴连连点头:“白谷所言极是。那就不派细作进城,而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力攻城,然后在城中多谢箭书,晓喻全城,让全城居民不要助贼。幸好张罗贼军攻城之时,城中的擂石滚木,万人敌等物,用得差不多了,所剩无几,秦贼只能用箭防守,杀伤力差了很多。过几天之后,我多凑人马,四门齐攻,总会攻破的。”
正说着,突然有圣旨到,孙传庭下不了床,只好由人扶着,在床上跪倒听旨。宣旨官读完了调动孙传庭的圣旨,洪承畴与孙传庭都是一惊。
洪承畴所惊的,是圣上为何急调孙传庭入晋,陕西一地,尚用得着他。而孙传庭惊的是这一走,为女儿报仇之事,就轮不到自己了。
但无论如何,这是圣旨,不得抗旨不遵,二人怀着心事,恭敬地送走了传旨官。
孙传庭躺到床上,呆呆地发愣。洪承畴想了片刻,才说:“白谷不必担心,圣上此意,必有深虑。此时陕西除了秦贼之外,没有别的大敌了,倒是河南湖广一地的高迎祥李自成,势力不小,而且我军中悍将,尽在陕西,别的省份嘛,没有良将可用,卢象升总理六省军务,手下没有得力的人,总是玩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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