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梦蝶戴上铁盔,喝了一声:“这两个是贼首,先绑了,听候发落。”
红娘子与李岩对视一眼,都自认晦气,好好的一条伏击计,被这股突然出现的官军搅了。
杀散了农民军之后,官军开始打扫战场,孙传庭与左良玉相见,左良玉本来十分骄横,可是他从洪承畴那里知道,孙传庭是个能人,而且这次又亏了人家相助,不然自己的人马必定损失惨重,对于自己来讲,孙传庭算是恩人了,所以左良玉虽然比孙传庭官职高,但却很是客气。
两支人马开始宿营,杀了这一场,人困马乏,真要好好休息一下。双方的人马一扎营,左良玉又吃了一惊。
自己的人马训练许久,不论行军,作战,扎营,都很规范整齐,这本不算什么,难得的是,孙传庭的人马也一样,士兵们行动之间,配合默契,分工明确,有条不絮,整个营盘间甚至听不到几个人说话,不多时,远哨近哨流动哨,鹿柴路障,全都有了。而且做饭烧水的人也将饭食和开水准备完毕。
这一切,比自己的人马一点不慢。
孙梦蝶草草吃了一些,然后令人将红娘子与李岩押过来,一起来到父亲的大帐。孙传庭已经听说了,女儿捉到两个匪首,也想见一见。因为他明白,能将左良玉的人马围困起来,杀得狼狈不堪的,绝不是一般的流贼。
等到将两个匪首推到面前时,孙传庭吃了一惊,在他想象中,这样的流贼首领肯定是阴险奸诈,心毒手狠,狰狞凶恶的样子,可是一见李岩与红娘子二人,竟然是一对少年男女。男的齿白唇红,庭阁丰满,眉宇间带着一股正气,那女孩子则清秀绝伦,美艳不可方物。
这二人在面前一站,好似一对壁人,连女儿那般的人物,都比了下去。
如此佳人,岂会做贼?
孙传庭有点疑惑了,他略通相术,知道相由心生,看起来这二人不似奸猾之徒。莫不是女儿抓错了,把一对新郎新娘捉了来?
于是孙传庭没有高声喝叱,只是温言道:“你们是什么人?”
李岩也清楚,落到官军手里,不会再有命在,于是也不怕了,大声道:“我叫李岩,正是你们要剿灭的反贼。这个女孩子只是我的手下,是我逼她造反的,你们不要为难她。”
红娘子心头感激,可是这个时候,她早已铁了心,要随着李岩一块死,于是也大声说道:“我叫红娘子,是江湖上有名的红家班的头儿,因为瞧不得官府欺压良善,这才造反的,这位李公子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是我硬逼着他当军师,你们要杀,就杀我好了。”
李岩低声道:“红姑娘,你……”
孙传庭听了这话,眼睛盯着李岩:“你说,你叫什么?”李岩将自己的名字又报了一遍,孙传庭呵呵一笑,说道:“你是不是为那个秦王写檄文的李岩啊?”
李岩一愣:“你知道我?”
孙传庭道:“不光我孙传庭知道,连洪总督也知道你,那篇檄文写得不错啊,单看文笔来讲,算是雄文,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年轻。”
李岩道:“既然知道是我,那就不用说了,要杀要砍,请便吧。”
孙传庭一笑:“倒是个硬气的人。我来问你,你与这位姑娘为什么在此地截杀左将军的人马?是张献忠与罗汝才派你来的么?”
李岩道:“不错。”
孙传庭道:“西安城下,还有多少反贼?”
李岩道:“有大军二十万。”孙传庭哈哈大笑:“危言耸听,我看连十万都不到。”李岩道:“你既然不信我的话,为何要问?”孙传庭道:“就看你说不说实话。其实我也用不着问,左将军和我的人马一到,那些反贼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的。你不说实话,就得先他们一步而死。”
李岩哈哈一笑:“小爷落到你们手里,本就没打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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