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云自然也明白齐妙的担忧,安抚的拍了她的肩头,道:“既是人已经来了,我且先去看看情再说。”
“我随你去?”
“不用,你先去歇着,若是真有需要我在命人叫你,这会子就去,也太显得咱们好相与了。我就说他们一家子这段日子怎么这么安生,现在我却是想明白了一些。”
白希云拉着齐妙的手回了内室,打发了下人出去,齐妙就拿了袍子来服侍白希云换上。
齐妙一面动作一面垂眸细想方才白希云的话,待到取了玉带扣来为白希云拴好腰带,倏然抬眸道:“你怀疑,徳王与白家达成什么协议了?”
白希云惊讶至于,不禁倾身轻点了下她的鼻尖儿,赞许的笑道:“聪明。”
“是了,这段日子也难怪他们这么消停,我一直在想徳王为何会突然那般急切,想来徳王与他的亲生父母怕是有什么事发生。”
“徳王是谨小慎微之人,加之因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名不正言不顺,他就更担心拥有的一切被夺走。我是他最大的威胁 ,不论我是否知情,都是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你瞧着吧, 他那个人心狠手辣,就连有养育之恩的万贵妃都不放过,下次就该轮到白家了,白永春虽然是他生父,可是以我对徳王的了解,他是很厌烦白家的。对于一个厌烦,且还有可能会泄露自己秘密并且威胁自己的人,徳王又怎么可能放过。”
齐妙点头,想了想道:“我觉得倒是可以就老太君一救。”
白希云眼中的笑意更甚,问齐妙:“为何这么说?我觉得你该会反对的。”
齐妙道:“死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了,那么简单的让老太君死了,不是便宜了他们吗?他们一心荣华富贵,想来他日若是能够亲眼见识到他们寄予希望的亲生子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场面必定精彩。”
大手揉了一下齐妙披散的长发,白希云轻笑出声来:“果真咱们是心有灵犀。”
齐妙也笑:“你不会觉得我太阴险?”
“你是心善之人,是他们所作所为太过极端,才酿成了今日的局面。何况若是说阴险,我比你更甚。”白希云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临窗的暖炕上坐下,拿了薄被来盖在她腿上,这才道:“你安心等着,我去瞧瞧。”
齐妙点头,盈盈水眸望着他的身影出了门。
待到看着白希云走远,想了片刻就叫了人进来:“帮我更衣梳妆吧。”
白希云此时到了前厅,正看到了面色沉郁的白希暮。
二人这一段时间没见,白希暮比先前瘦了一些,许是因为着急,脸色也不大好,下巴上还有发青的胡茬冒了出来,发髻也有些松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见了白希云进来,白希暮赶忙站起身行礼:“二哥。”
“嗯。”白希云也不多言,直接颔首越过了白希暮的身边,在主位上坐下,问道:“怎么这个时辰来?宵禁之后出门也不怕叫人抓了现形。”
白希暮一见白希云这个态度,心里就是咯噔一跳,他来时打的是白希云和徳王的招牌,却并不深知如今深情底理,生怕白希云会因此而生气。白希暮并未仔细去想自己怕的是什么,或许他并不是怕白希云生气后不去救老太君的命,只是单纯不想开罪白希云和齐妙?
“事情紧急,我也是没了别的法子,老太君病危,现在请了大夫在家里看着却全无起色,我也是实在急了才出此下策。”白希暮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二哥是心善仁慈之人,必然也不会介意的。”
白希云闻言莞尔一笑:“谁说的。”
“什,什么?”
白希暮被白希云出人意料的回答惊呆,愣愣的望着他。
白希云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段时间府里发生什么我无暇顾及,但是府里的人对我的看法,对我与妙儿的态度,我也已算是看透了。子墨,我并不是傻子,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意我还是分辨的清的,总是这样当旁人是傻子一样来愚弄人,难道真是光明之举?”
白希暮的脸色腾一下子红透,甚至后悔起自己此番为何要来自讨没趣儿。
在他看来,老太君并不是什么好人,若是老天爷收了她那边也随她去了,可是他那平日里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父亲却是忽然之间成了孝子,一看到老太君真要不成了,在家里哭天抹泪不说,还整日里喝的酩酊大醉,最近女人都不怎么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