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何人!”驭夫紧张的握紧了马鞭,他不过是个寻常粗人,此番听了吩咐送一位夫人回家,不过就是寻常差事罢了,怎料到路上居然遇上这样一群凶神恶煞。
来人并不回答,而是步步逼近。八人具为身材高壮的年轻汉子,身上都穿了土黄或是深灰等不起眼的粗布短褐,面上却都以黑布遮住半张脸,手中拎着的不是寻常棍棒,而是绣春刀。
那森森刀刃在阳光之下闪着雪亮的光,直晃得人眼花,周身凛冽的气势,观之便知是长做杀人掠货这等勾当的熟手,而那些精干的汉子们如此打扮,几乎杀完人便可以撤掉面巾藏起刀剑,迅速掩藏在人群之中,安排的如此精细,也难怪敢光天化日之下就这般行事。
绣春刀的出现,很难不让人将事情联想到锦衣卫身上。
现如今锦衣卫的指挥使赵显,乃是徳王亲信。
他们敢这样来,便是打定主意不留下活口的。
齐妙放下窗帘,紧张的手心冒了些汗。此处虽是郊区,好歹也是天子脚下皇城附近,这些人难道就不怕被上头知道了怪罪?如此胆大行事,足见是有人指使,且这个指使着八成就是徳王了。
来者八人,具有武器。而她身边只有一名驭夫,两名护卫,还有一个管钧焱。她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顶多能有一点药粉,但药量远远不够,且面对真正的武林高手也未必能起作用。
这般情况之下,恐怕性命难保了。
她强作镇定,深呼吸以平复心情。
她活了两辈子,也没见识过这种真刀真枪的场面,这会子早已经手心发凉背后冒冷汗了。但是她依旧强迫自己保持头脑中的一线清明。越是紧张的时刻,就越是要冷静,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眼看着杀手迫近,驭夫吓得屁滚尿流,丢下马鞭转身就跑。
管钧焱皱眉,想要将之叫住已是来不及,刺客又怎能容人逃走,当即就分出两人直追而去,其余六人围攻马车。
骆咏安排的两名护卫都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然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若是不拼一场,怕是大家的性命都要折损在此处,是以二人都抄起家伙下了马车。还嘱咐齐妙在里头不要动。
管钧焱抽出腰间软剑,回头对齐妙道:“嫂子,你千万别下车。”旋即也转身加入战团。
逃走的驭夫几乎瞬息就被追上,刺客手起刀落,鲜血喷溅,一颗人头咕噜噜落地,鲜血从脖颈中喷飞出老高,那驭夫甚至还没来得及吭出一声儿来就已经魂归西天,尸体轰然倒地。二人提着染血的刀子,转而就直奔马车而来。
三人对八人,且八名刺客都不是善类,即便骆咏安排的护卫都不弱,好虎也架不住一群饿狼,手忙脚乱之下二人都负了重伤。管钧焱情况略好,奈何敌众我寡,他要防备对方凌厉的攻势,又要注意马车方向不要让人靠近,当真是分身乏术。
终于,两名护卫也倒在血泊之中,那八名刺客仅仅有三人受了一些于性命无碍的伤,攻击虽然掣肘,但也站着绝对的优势。
为首的刺客见状,当即就命四人合力对付管钧焱,其余四名直奔马车而去。
齐妙在马车中从车帘的缝隙,将这些煞神的手段看的分明。早已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她哪里见过这般真实的杀人场面,那车夫滚落的头颅和喷洒的热血,许一辈子都不能忘。
她很害怕。但是却依旧镇定的将袖袋中藏的药粉握在了掌心,这种**起码能让八尺男儿丧失活动的能力,前提是她能够成功让对方呼入这药粉。
危难时刻也就只能奋力一搏了,左右也是个死,畏首畏尾又有何用。
“嫂子!”管钧焱以软剑架开同时砍来的两柄长刀,扭身避开拦腰砍来的一刀,却因分神,手臂上被开了一刀深可见骨的口子,当即血流如注,将他绯红的外袍染上了一块深红颜色。
这一刀吃痛之下,他在不能分神,他虽然武艺高强,轻功高绝,那也是单打独斗在江湖之中排名,被高手围攻之下,他真的是力不从心了。
管钧焱睚眦欲裂,他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齐妙伤到一根汗毛。否则他有何脸面去见白希云!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有本事单打独斗,以八对一,还要难为一个妇人,你们也配称好汉!”
为首的汉子冷哼一声,“少废话,我等只为完成任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丈夫所为,纳命来!”
刺客根本不顾管钧焱的怒吼,扬手就是一刀,直奔他脖颈劈砍而去。
管钧焱反应迅捷的矮身躲开,不顾背后追砍的寒光飞奔拦住那直奔马车的四名刺客。
而以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够敌得过众人围攻?那八人见管钧焱悍勇不畏死伤,所幸留了六人轮番围攻,其余两人直奔到了马车跟前,一把就将车帘撩了开。
当先一人见车内是个容姿绝色的女子,一把就抓住了对方手腕,沉声道:“跟我们走,否则杀了你!”
齐妙蹙眉,却没反抗,任由那人将她拖了出来。
那人见齐妙生的娇柔,又吓得花容失色反抗不能,就当她已吓得瘫软了,当即揽着她就转而往东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