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婢女将茶碗端上后,齐将军一拍大腿,长叹了一声:“家门不幸啊!若早知道这毒妇竟偷背着我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我岂能容她到今日?!”
“哦,这样说,将军夫人的所作所为齐将军是丝毫不知了?”
“贤婿果真是明智,也着实是我的知音啊!”齐将军抚掌道:“我的确不知这妇人竟会对女儿也这般歹毒。昨日拿了她关了起来,却迟迟也没有想到法子怎么去解决此事。我思前想后,她虽对不起的是我的女儿,可我的女儿如今也成了世子夫人不是?还是要拿了她来平了世子的怒气才好。”
白希云一直垂眸望着茶盏中翠如悬针的茶叶和清透碧绿的茶汤,似在评估齐将军方才的那一段话,也似根本就没有仔细去听。
齐将军见状又再接再厉,“贤婿瞧着如何处置才能解决了此事?”
白希云抬眸道:“那就报告官府吧。正巧这件事锦衣卫少不得已经告诉了皇上,锦衣卫搜集证据也是十分迅速的,这会子报告了官府,好歹也算是给锦衣卫和皇上那里有一个交代。”
齐妙也点头道:“既然是苗姨自己犯错,以我也赞同将她交给官府处置比较好。”看向齐将军,齐妙又道:“齐将军也是的,既拿到了真凶,自个儿送去官府不就妥了?偏送到府中来,弄得倒像是我们私设公堂似的,世子虽然为官,可买凶这一类的事也不归他发落,将军也该直接将苗氏扭送官府去才好。”
齐将军气了个倒仰,张口就训:“我与姑爷说话,哪里有你个丫头片子插嘴的份儿!还不滚开!”
齐妙脸色一白,眼中迅速蒙上水雾,垂首缩着身子站在了白希云身后。
白希云是的火气蹭的蹿升而起。
“齐将军应该忘了上次我与你说的话了吧?我说过,妙儿在旁人眼里就算是一棵草,她也是我心尖儿上的宝贝,我的女人,自个儿都舍不得与她大声说话,齐将军训斥的着吗?”
什么叫做马屁拍在马腿上?齐将军这就是。他原本觉得男子不会喜欢在交谈时有女人插言,这才做出不疼女儿疼女婿的模样来,其实也是真算是“本色出演”因为他对女儿从来也都没好气。
没想到白希云竟会这般直白的说话。
而且最要紧的是,他称呼他将军,不叫他岳父,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气势,而若是比官职,他也的确是低了很多。
齐将军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半晌方找到话说:“我这也是关心贤婿。贤婿疼惜我的女儿这是好事,我也深感欣慰,可这般委屈了自己去宠着她,就连我这个做岳父的瞧着都心疼不是。”
“我不觉得委屈。”白希云挑起半边唇角,垂首看向被五花大绑的苗氏,那眼神冷淡的就像是在看一头待宰杀的猪。
“是是,那便是我说的重了?妙儿不要害怕,你也知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为父的这就算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这会子妙儿你也说句话,今日的事已发展至此,我已经将苗氏给你们带来解恨了,为的就是能叫你们消气儿,若是报告官府里去,那我带她来还有什么意义?”这或许是齐将军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恳求齐妙做事,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齐妙差点就要为齐将军的能屈能伸(厚颜无耻)点个赞,这人的脸皮到底能厚到什么程度?她竟然还能说得出求她帮忙的话来。
“将军言重了,我当不起您的歉意,其实自小到大我早已经习惯您这样了。至于说官府之类的事,还请世子爷做主吧。”齐妙终于表现出一个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温婉贤淑,在男子面前绝不逾越了规矩,这不也正是方才齐将军想要的吗?
齐将军一时间竟觉得胃疼,以前他怎么没发现齐妙竟然是个这样难缠的人。看来嫁了个好人家,倒是将她的小脾气也给养出来了,叫她帮忙他就该帮,现在竟学会将所有的问题都推给男人,真是欠揍!
齐将军咬着牙,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若不是要要私下里解决此事,他说不得将这败家的女儿拉过来暴揍一顿了事!
似想得到齐将军在想什么,齐妙越发小白兔似的往白希云的身后躲。
白希云也不立即给予齐将军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只是问:“齐将军,真的肯将尊夫人交给我们来处置?”
见白希云并未执着于将人送去官府,齐将军满心轻松的道:“是,只要贤婿能够消气儿,能够不要误会了我,咱们之前的约定还能够照旧行事,那一切就都值得了。”
“岳父可不能反悔。岳母毕竟是您的枕边人,到时候您若是反悔了,要是迁怒了我们,我们可怎么好?”
齐将军敏锐的从白希云的话语中察觉到了称呼的转变,当即欢喜的不能自已:“甚好!你放心,今日没有人逼迫着我将苗氏带来。我自然不会迁怒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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