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莘笑着点头,拉着齐好的手摇了摇,坦诚道:“其实我从前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时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想要看清,却看不清。脑子有时也灵光的,但转身的功夫,先前的念头就给忘了。”
“你会好的,阿莘,你会好起来的!”齐好回握住他的手, 情动之下也不在乎白希云在场,已是泪盈于睫。
“别哭。我这不是已经好多了吗。自从小姨子给我针灸 用药之后,那层纱就越来越薄,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许多以前忘了的事渐渐想了起来,谁曾经鄙视我,欺负我的,谁曾经对我好,不嫌弃我的,我也都记得。娘子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
“阿莘……”
“别哭了。娘子对我这般,妹夫一家对我又有再造之恩,将来我若好起来,若有能力必定报答大恩。”梅若莘郑重的看向白希云。
白希云摇摇头:“姐夫言重了。妙儿最关心的人就是姐姐。姐夫如今好转,妙儿也会很高兴的。咱们是一家人,无须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倒显得外道了。只盼望姐夫早些痊愈,如此也能于仕途上好生发展。我看姐夫面目清秀,灵台清明,眼有慧光,且伸手不凡,将来必定非池中物。”
梅若莘莞尔:“妹夫这样夸我,倒是叫我无地自容了,其实这些话我们彼此彼此。”
白希云一愣,随即也笑了。
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梅若莘才道:“这事妹夫打算怎么处置?我倒是不建议声张。”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想。其实对付敌手与捕猎是一样的,在不能确保一击必胜的时候,轻举妄动是大忌讳。吵嚷许久,才小小的拿掉对方的一个喽啰,还不如不要声张,只默默的静观其变。”
白希云的话仿佛给了梅若莘什么启发,后者眯着眼沉思。
齐好则赞许的微笑。只觉齐妙能觅得如此佳婿,她也就放心了。
至于安陆侯夫人的处置,听了白希云与梅若莘的对话,她也全都明白了。只道:“如何处置凶手倒是次要,不追究也可以。我只担心妙儿的身子,她毕竟有了身孕,此番中毒,对她是否会有影响,对胎儿的影响会有多大。”
她才刚做了母亲,最是了解孕中的辛苦,也了解生养的不易,原本得知齐妙有了身孕,她是既喜又忧,再得知齐妙中毒,这会子只恨不能以身代之,最担忧的还是她的身体。
白希云凝眉道:“可恨我不懂医术。妙儿的情况只能从她与太医口中得知。确切情况也不知晓。李大夫和曲太医都说如今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只还需要好生调养身子。”
齐好理解他的担忧,大夫说的在好听,也有可能是假话,对于关心之人的状况,不是自己亲自探得的真的是会怀疑。
但他们又能如何?
晚膳齐妙预备的依旧是药膳,并八样清爽可口的下饭小菜,药膳中加了她的灵血,又是针对每个人的状况而用药和食材,每一个精致的小砂锅中盛放的膳食色香味都不同,足见用心。
用罢了饭,齐妙将预备好的药包递给齐好:“药方又有变动,回去后先服这服药三日,三日后在来我看。”
“你自己也仔细一些,不要只顾着别人。如今有了身孕身子重,饮食用药都要注意一些,不要伤了自己,否则年轻轻的一旦落下什么病根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了,姐姐怎么啰嗦起来。”
“姐姐还不是关心你。”齐好捏了下齐妙的脸蛋,叹息了一声,纵有万语千言,依旧只得与梅若莘上了马车。
待到马车绝尘而去,齐好问道:“阿昭,你冷眼瞧着,姐夫这人如何?”
白希云与齐妙相携而入,低声道:“姐夫看来原本该是个聪慧沉稳,心智过人的人。”
“如今瞧出来了?”
“是,今日闲聊之际发现的,且姐夫应当也懂得知恩图报。妙儿,你有顾虑?”
齐妙道:“我的确有所顾虑,担心姐姐过的不好。我若说了,你必定会笑我自私的。”
“说说看?”
齐妙摇头。
白希云叹息道:“那我替你说。有句话叫做悔教夫婿觅封侯,与姐姐那里也是同理,你担心姐夫痊愈之后,会忘记姐姐对他的好,忘记他们共患难过,怕他对你姐姐不会如从前那样好。是也不是?”
齐妙知道白希云素来聪明,这些心思瞒不过他,便点头,呐呐道:“我这样想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你想的很对。不过你忽略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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