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亭看她跪下倒是被吓了一跳,待蒋晖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李慕亭才看向蒋晫深深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这事也不怪你,是晔儿这丫头自作主张去追的。”话虽如此,只是做母亲的都是难免偏心的,她虽知道此事怪不得蒋晫,并非是她要蒋晔去追玉佩的,但是情感上还是忍不住怪她,若不是她,晔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蒋晫深觉都是自己的过错,便是李慕亭说了不怪她依然不肯起来,最后是崔妈妈亲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因着她身子不好,今日又惊又怕,折腾了大半天,李慕亭便直接命人将她送回了安远阁。如今老太太已经睡下,这么大的事,李慕亭怕惊吓到老太太,也没敢告诉她,打算等明日再说。
送走了蒋晫,李慕亭才对蒋晖和蒋晨说道:“今日是晔儿命大,有人救了她把她送到了咱家门口,若非如此,恐怕咱们都见不到晔儿了。”她说起来又是一阵后怕,她见到蒋晔时,她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当胸深深一刀,背后还有一刀,她当时差点晕过去。后来大夫也说若不是及时救治,即便胸前那一刀没有伤及心脏,只怕也要失血过多而亡,而她的眼睛也保不住了。今日若不是恰好有人救了她,此刻哪里还能有命活呢。
两人闻言皆是后怕又愧疚,明知今日街上鱼龙混杂,便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们,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两人都觉自己有错,便都诚恳道歉。
“今日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四妹妹离开我们身边。”蒋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蒋晔,愧疚不安地说道。
李慕亭虽担心又生气,却也知道此事终究也不怪他们,若怪自然是该怪那个伤了蒋晔的人,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事不怪你们,也不怪晫儿,好在晔儿性命无忧,你们也不必太自责了。”
蒋晖闻言却并未放松,今日蒋晔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与他们几人都有干系,只是此刻有比自责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方才听到婶娘说有人救了蒋晔回来,此刻便开口问道:‘婶娘说救了四妹妹的人,是谁?”不论是谁,他今日救了蒋晔,都是对蒋家有大恩,这个恩情,蒋家一定会还的。而那个伤了蒋晔的人,他也一定不会放过。
李慕亭却轻轻摇头道:“那人不曾留下姓名,将晔儿交到守门人的手里后就走了,我问过了,都说是不曾见过这人。”
一个与蒋家并无关系的人救了蒋晔却不肯留下姓名,蒋晖听完心中暗暗惊奇,此人是不想与蒋家有牵扯还是另有隐情?“不过他既能将四妹妹送到这里,想必四妹妹是跟他说的,等四妹妹醒过来问一问便知道了。”蒋晖说道这里忍不住往床上看了一眼问道:“四妹妹何时能醒?”
“已经喝了药,大夫让守着,若是今夜无事,明天应该就能醒了。”但是大夫也说了,今夜凶险,若是高烧不退,恐怕有性命之忧。只是这话李慕亭看了看蒋晖和蒋晨没说,她想着说出来并不能让蒋晔就立刻醒来,反而让两人增添愧疚,何况今日出事虽与两人看护不周有关,说到底也并不怪他们。
蒋晨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方才看蒋晔脸色惨白,眼上又蒙着纱布,再看母亲凄惨的神色,便知她伤得十分严重,是以心中总还有些不安,如今听母亲亲口说明天就能醒过来,他才算彻底放心。蒋晖却微微皱眉,心中生起一股不安,他觉得婶娘话中有话,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婶娘不说,他看了看蒋晨,想了想还是没问,只求四妹妹明天能平安醒来。
“父亲呢?”蒋晨似乎这才注意到他一直没有见到蒋公嗣的身影。
“他去找京兆尹了,晔儿在京城出了这样的事,总得找到伤她的人。”李慕亭眼中带了凌厉之意,天子脚下,皇城跟前,侯府之女在元宵灯夜外出赏个灯竟遇到歹人,浑身是血的被送回来,差点丢了性命,这京兆尹未免也太过失职。
蒋晖闻言垂下眼帘思索片刻说道:“京城这么大,京兆尹要找到人也并不容易,而且城中巡防兵在明处,那人伤了人必定躲在暗处,想必不容易找到,不如我带府里的人在暗中查寻,也可早点找到凶手。”蒋晖此话说得委婉,但是李慕亭听出了他的意思,他并不信任京兆尹。说来也并不奇怪,自他上任以来,京城女子失踪的案件发生了并非一次两次,却次次没有结果,这个京兆尹要不就是庸才,要不就是根本不上心。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屡次出事,京城又是如此重要之地,这京兆尹早该换人了,奈何如今的京兆尹陈大人是圣上宠妃陈贵妃的胞兄,竟也没人敢弹劾他。蒋晖不管他是不是庸才,有人如此重伤蒋晔,必定是要找出来的,既然京兆尹靠不住,便只能靠自己了。
李慕亭想了想觉得蒋晖说得有道理,便点了头道:“此事就劳烦晖儿去办吧,婶娘信得过你。”她如今是没有心力去安排这些的,只想守着蒋晔,看着她快点醒过来。但是她也知道京兆尹靠不住,此事若是全靠他来办,只怕伤蒋晔的人永远也找不到,如今蒋晖因看护不力导致蒋晔重伤,正是自责愧疚的时候,此事交给他,他必定尽心竭力,李慕亭也算放心。
蒋晖对着李慕亭深深一拜,郑重道:“婶娘放心,我必定找到伤害四妹妹的人,为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