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秋风起,悠悠行万里。
冀州古城落于穷山恶水之间,向北五十里官路,嵩山峻岭,天山、食指山、西山、东山、望月山以及月影渝河由西往东绵延入海。
表里山河,大渝王朝分别在山峰低眉隘路之间,河流狭窄处建立起军事重镇,彼此相遥呼应。
冀州古城作为大渝王朝北塞边境唯一的交通枢纽,管辖着以冀州古城为主的北峰十四州,城北万里黄沙,高山险阻,偶尔披甲军士跨山而跃。城南平原溪流,眉峰宽道,布衣百姓牵驴挑担通商惠工。
春天,芦苇抽芽吐绿总是比野草略晚一些。当城墙土堆上小草茵绿,早春的野花星星点点,酸枣树干发柔发红的时候,大片的芦苇荡还发呆似的与天空对视着。远远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枯黄,极力彰显着沧桑的美感,似乎那里才是生命的始点与终点,有一种吸引人深入的力量。
冀州城南城墙下的锦红南门也与北墙下的锈斑北门大为不同,北城墙灰色青石,吊古寻幽,纵横东西,拔地而起,直插入云霄。
城墙顶部筑有专为弓箭兵士堆砌而成的凹凸泥印,每逢乱世,兵荒马乱之际,便可完全发挥其可攻可守的优势。
斑驳古老的城墙表处,刮垢磨痕,城下是一座玄黑钢铁筑铸而成的红漆锈门。
锈门钢槽紧紧镶入土墙,插钉含铁,深入数米。已经历无数风雨征战的锈门,如今具现疲态,门上因攻城器械撞击而留下的痕印,密密层层,再不显当年宏伟。
尽管势合形离,锈门依旧铁臂紧锁,牢牢紧抓城墙不松,迟暮古城与破旧锈门形影相随,如同一位孤鹜老人和毛发斑白的忠犬,誓死也用残破的身躯护住万千黎明百姓。
由城北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浩然王府,府前左右分别耸立两颗参天古槐树,枝粗条长,绿意荡然,直愣愣的朝天而冲,肃穆屹立在天地之间。
王府气势恢宏的红漆木门上方一块匾牌高高挂起,“北秦王府”四个金黄色大字,字字珠玉,自右向左,一笔一划龙气升腾,竟是皇家所赐,先皇提笔。
略过王府,继续朝南,沿着冀州城宽大的主街前行,街道两旁一排排木头泥土砌成的红瓦商铺,许许多多的晋商和微商对立而起,相互竞争着生意。
沿着红瓦碎青石陈铺而成的不平坦路面走过热闹非凡的集市,便是龙鱼混杂的驿站酒楼之处。
酒楼中有一楼最为特殊,十丈三楼高,在城内有着空中阁楼的美称。除却城墙外,此楼便是冀州城之最,登其顶,可俯瞰整个冀州城区,可谓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再向南,同样一座锦华派气的府邸,玉衣华门,门上题有“柱国侯府”四个郎朗大字,笔锋如刀,气宇轩昂,是乃当今圣上亲笔赏赐。
跨过气势磅礴的‘柱国侯府’,再沿着青石主街继续向南前行五百余步,便出了冀州古城。
在城墙最高处向南眺望,一条宽宏黄泥官道,宽一仗少许,路边零散几座村庄,清晨的迷雾还未散去,家家户户便扬起了阵阵青烟。
官道绵延向南数百里,官道两旁好山好水,一片绿意盎然,许多的农田开垦落于官道不远处。
过颍州、泸州、湖州、常州,向南一千余里即可达大渝王朝王都‘应天’,应天王城龙脉聚集,是乃大渝王朝当之无愧的风水宝地。
王朝便是由渝祖皇建于应天,借助应天王都的地利人和百年开疆扩土,这才有了如今大渝占地万里,农户万人的气壮山河之举。
五月将至,南方部分州郡都已提前为即将到来的暑热天气忧心忧虑,但北境,气候依然未暖,大部分南飞的大雁还在归家的路上。
冀州城每年入了十月就会下起鹅毛大雪,届时大雪封山,江水成冰,这种恶劣的气候会持续到每年三月的春风来临。
可惜的是,往往还没来得及感受润无声的春风细雨,就会倍日行云的转为赫赫炎炎的夏天,秋季也同春季一样,往往是转瞬即逝。
清晨,白雾,略带寒意的春风伴随着濛濛细雨小心翼翼的滋润着浩瀚大地。
冀州城北城墙大门早已打开,同样一条黄沙官道,却在出了城门百余米处突兀的分裂为不同的小路,直通各个山峰之间的山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