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
不但旁人愕然,连含羞自己也愕然,她又不会武功,没跟人打过架,哪儿来的内伤?
“先生弄错了吧?我怎么会有内伤……”含羞说话的声音很弱,稍稍用力便觉得胸口又闷又疼。
白羊脸上带着不快:“郡主怎么受的内伤我不知道,只知道你心脉之间有淤血阻塞,如不赶紧清除化瘀,必然会导致五脏衰竭,轻则致残,重则致命!”这个白羊平生最不爱听别人说他看病不准,这也就是含羞,要是换了旁人这么一说,他转身就走,打死都不再给你看病了。
含羞脑子一片混乱,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受的内伤,胸口又是一阵闷痛。不等她多想,身子已被无争扶正,一股暖流从后心注入,经由丹田,带动气血流经心脉。
含羞的额头鼻尖渐渐冒出汗珠,神情也越来越痛苦,勉力支撑。足足有两个时辰,太阳偏西,她忽然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血水中混杂着已经零碎的暗红血块。
浩然猛一紧张,但很快便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无争收功,面色微现疲惫。
春带愁赶紧扶住娇软无力双目紧闭的含羞,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对白羊道:“先生快看看含羞怎么样了?她脸色白得吓人……”
白羊神色凝重,把了足足一刻钟的脉,方道:“淤血已清除,但心脉受损较重。郡主以前心脉就受过损伤,至今七日痛残毒仍无法彻底清除,恐怕想要恢复如初很难。我只能尽力为郡主调养,最重要的是,尽量不要再让她心脉郁结。”
无争一直没有言语,抱起含羞,上马。
回去的路上,含羞一直昏昏沉沉,偶尔清醒,听到不时有人向无争禀报战况,恍惚中隐约听到在野狼谷全歼了拓拔乌的骑兵。
当夕阳染红天边的时候,无争在一个山头上驻马。
月含羞像是有感应似的,忽然就醒了,睁开眼,看到漫山遍野的鲜红,到处是尸体,人的,战马的,不同的军服混在一起,重重叠叠,都被鲜血染红,几乎分不出敌我。热血融化了积雪,汇成红色的血溪,淌过整个山谷。血红的夕阳,血红的天,血红的山谷,血红的雪……
她竟一阵揪心的难过,把头藏进无争怀中。
月含羞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暖帐中。不过,不是自己的绣床。
哑仆端来了粥和药,放在床头便出去了,也不管含羞有没有力气坐起来吃,甚至压根就不关心她是否会把药乖乖吃掉。
无争的卧室,只有那个哑仆可以出入,其余擅入者死。当然,月含羞是经常违反这个禁令的。她挣扎着翻身趴在床边,看看药,又看看粥,掂量了好半天,最终选择先喝粥。只喝了一半便累得没了力气,伏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会儿她是万分想念小圆,要是小圆在,绝不会让她这么可怜巴巴的独自躺在这里。无争的身边怎么竟是些古里古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