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一家如今住在条小渔村里,每天打打渔种种菜,比在京城自在。”秦氏柔声说:“云家被流放,能像寻常人家般活着,定是皇上有心庇护,不然咱们哪能好好的呢。在云家的事情上,绾绾你万不可记恨皇上啊。”
秦氏就怕女儿心中存着刺呢,云家此番结果是自作自受,但圣上手下留情,还不是因为绾绾。她看的明白,当然也希望女儿能顾惜皇帝的情义。
云绾容点头,声音微哑:“女儿明白,不知父亲和其他人可还好?”
“你父亲消沉,清减不少,你大哥反倒让人刮目相看,被苦难磨炼久了,如今终于有了人样。”想起其他人,秦氏叹息:“云老夫人病重熬不住去了,云陈氏悄悄儿跑了,如今不知道她消息。”
“老管家他们人呢?”云绾容问。
秦氏摇头:“抄家时发卖的发卖,不愿意离开的跟在路上,老管家扛不住去了,剩下的就只有双瑞和含玉……”
说到含玉,秦氏蓦地止住话,怕女儿会想起已去的含笑而伤心,霎时间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儿。
云绾容浅笑:“含玉如何了?是否和双瑞成了亲?”
秦氏见她并不介怀,舒口气道:“安定之后他俩成了亲,虽无嫁妆聘礼,日子也苦了些,但胜在和和美美,娘亲回京时含玉已有了身孕……”
话没说完,秦氏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云绾容目光暗下,强扯了抹笑:“如此甚好……”
女儿的痛母亲岂能不懂,秦氏再也忍不住,侧过身子,无声落泪。
云绾容上前将她抱住:“娘亲莫哭,女儿都已看开。”
哪是看开呢,她早就听闻消息,宫中云贵妃赶了北岭宁乐,又开始处置众人。伤害贵妃的人皇上早下判决,倘若女儿真的释怀,何须抓着不放呢。
但秦氏不敢问,女儿大了,有自己主见了。她擦擦泪,挤出抹笑:“绾绾看开便好,娘亲知你聪慧,想必运气亦佳,不然长清道长不会为你写信进宫。”
云绾容一愣:“娘亲见到道长了?”
“没呢。”秦氏摇头:“当时送信的是位小道童,不过他身上有长清道长的信物。说来也怪,信送进宫没多少天,你就醒了。”
云绾容脑中突然冒出护国寺遇见的小和尚,微微汗颜:“小道童?不是个不着调的少年?”
秦氏疑惑:“绾绾何出此言?那道童不过岁模样。”
果然不是,云绾容嘴角微抽:“没事,只是想起位妙人。”
母女俩说了许久话,檀青看看天色,不得不进来打断。时辰不早,她们还需赶回护国寺,明早随大队伍回宫呢。
云绾容依依不舍地与秦氏告别,还想进去再看眼沉睡的妹妹。秦氏几番保证等絮儿病愈便带进宫看望她,云绾容才歇了心思。
出了院子,云绾容突然交代:“檀青你寻个可靠的人,再去护国寺找到那位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