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这个人长得很恐怖,但我在他的身体上没有看到丝毫的煞气。
换言之,他是人。
只是有些不正常,像是半疯半傻。
“我是谁?”
老头儿盯着我,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少许变得狰狞。
“快说,我是谁来着?”
“你拉我上去,我就告诉你。”
果然是个疯子,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几分。
“你真知道我是谁?”
老疯子的警惕性还挺高,没有第一时间伸手。
“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的家在哪儿?”
“你没骗我?”
“拉我上去,听我说完,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好。”
点头,老疯子又警告着我:“如果你蒙了我,我吃干净你这一身的肉。”
“可以。”
看到疯子的手伸了过来,我一把攥住就来到了沙坑的上面。
迎着他惊恐的目光,抬手打出了安和镇两道符印。
前者有安神静心之效,后者有镇魂宁魄之能。
刚刚两手相握的瞬间,我就知道了这老头儿半疯半傻的原因。
惊吓!
巨大的惊吓所导致了神元的惊厥,只要将气脉理顺,加持两印便可以恢复过来。
当然,日后还需要辅以药物调理。
好一会儿之后,老头儿算是清醒了过来。
看看村子,看看自己,回忆良久之后,嚎啕大哭起来。
许久之后这才渐渐平复,掏出没吃的两根肠,我俩坐到了沙丘上面。
一番交谈之后,我得知老头儿叫吕为民,就是这个村子的人,而且跟魏建军的父亲魏红渠关系极深。
两人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而后又前后脚结了婚,因为一件事,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当年生活贫困,所以吃穿都极为的紧张,尤其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更是闹了大旱。
而且那场旱灾,极其的诡异。
河套的河水一夜全无,山里的草木半宿全枯,就连村里的水井都见了底。
正当人心惶惶的时候,一位云游的道士来了这里,看过惨象之后说是旱魃作祟。
当时民智已开,自然没有人相信,于是道士只能想办法向他们证明。
道士说,旱魃是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所变的怪物。
最显著的三个特征是,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并且向外渗水。
因为旱魃会夜间往家里挑水,会一直将方圆数里之内的水挑干为止。
而且旱魃不除,天上不会下雨,打井也不会出水。
众人将信将疑,于是便寻找着,果然在山里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三月新坟。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挖出里面的旱魃,将其烧成飞灰。
也就是民间常说的,打旱骨桩。
这种事情,普通人哪儿敢往上凑?
不得已,全村人集资,用重金悬赏。
魏红渠和吕为民从小就野管了,而且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于是便接下了这份儿差事,随着道士进了山。
那天晚上,整个村子的人都吓得没敢出门,听到了阵阵恐怖的叫声,也看到了一道道碰撞的焰火和亮光。当鸡鸣声响起时,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旱魃鬼被道士所诛杀,去到村东点了火,但那骨灰却是死沉死沉,风吹不动,雨打不散。
旱魃携干火作恶,必须要用阴气来调和,于是就有了那片四阴木的树林。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旱魃死便意味着事情的结束,可对于魏红渠和吕为民来说,却还得做另外的了断。
他们沾上了焚烧旱魃的因果,所以必将招致报应,逆天改命可以,但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
以三十之后的寿命,换取子嗣的平安,否则除自身之外,全家之人必遭灾祸,香火断绝。
刚刚获得了一大笔奖金,憧憬起未来的生活,转瞬就面临着三十以后的寿命被剥夺,落差如此之大,两人自然是极不情愿的,甚至是不愿意相信的。
可他们见识了旱魃,见识了道士的手段,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最终,两人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