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她看了看头顶的灵旗:“你们家的买卖,总算是又开张了。这以后啊,又能偷懒摸鱼了。”
“河姑说的是,这十八年,可把我累坏了。今天蹦出个小妖,明天冒出个小鬼儿,简直烦死个人。”
老土地附和着,满嘴的牢骚。
山神也不跟他拌嘴了,对着我一通埋怨:“以后你勤快点儿,没事儿多去山里转转,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你们三个,这是渎职。”
我刚想接山神的话,就听到街口传来了脚步声。
抬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手提公文包,眼戴金丝镜,一副严肃之相。
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官气。
如此一来,这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城隍!
而且,他的地位要在先前的三人之上。
用现实来做比喻的话,如果城隍爷是主管,那么山神、河魂以及老土地,便代表了分管各个领域的副主管。
因此当他来到近前之后,三人都起身主动打了招呼。
挨个点头之后,城隍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额头生有龙角,果然是有大命数的人,看在这点上,我可以不追究你先前开坛做法的事情。”说到此,他的话锋突然一转,“但是,你也不要妄想借此大做文章,你是相灵师,应该是到什么是天地清明?”
“当然。”
城隍上来就对我一顿敲打,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真要论本事,在打开任督二脉之后,我未必就怕他。
况且我才十八岁,只要继续修炼我二家的祖传秘术,不出两年便会结丹。
到了那时,别说一位城隍,眼前这四位加起来,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但现在,我必须忍着。
一来,虽然城隍的语气不善,但话中之理没错。
二来,今晚开坛做法是为了杜鹃,我只能暂且敬着他们。
“你爷爷叫二把刀,你又叫什么?”城隍问。
“二不见!”
二不见?
城隍微微皱眉:“你们二家,就不能起些正常的名字吗?”
“在您看来,什么才叫正常?”
一码归一码,杜鹃的事情上我可以敬着他,但我二家的种种,可不是他能指手画脚的。
许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悦,城隍指了指地上的美酒。
“在我看来,这些桃花酿就算是正常的。”
“酒是好酒,就看您喝还是不喝了?”
“那要看你请我们来所为何事,又希望得到一个什么结果。丑话说在前面,渎职之事我做不来,他们也做不来。”
“那就请四位上眼吧。”
说着,我打开了一卷黄纸,其上是有关杜鹃生平的种种。
最后,是我以相灵师强行保下她的画面。
看完之后,老土地忍不住惊呼道:“二家小鬼,你本事不小啊,先是破了个八蟒拉棺的风水局,而后又逆天改命救下了这个杜鹃。最后更是不得了,弄到了一块土地牌位不说,还把她名字给刻在了上面,厉害啊。”
“名字非我所刻,是那黑蛇动了因果笔,开了生死册,一切都是命数。”
这件事情,我必须解释清楚。
否则的话,我和杜鹃可就说不清楚了,这与那窃庙而居的黑蛇有何区别?
欺天满地,其罪当诛!
饶是如此,城隍还是发难了。
“就算是黑蛇动了因果笔和生死册,也未免太巧了吧?”
“如果不是有大命数的人相助,区区一个冤魂的名字,怎么可能落到土地的牌位上?”
“莫说是她,无数功德满身的人,要成为一方土地也是极其困难的。”
“所以,你确定没有动手脚?毕竟你头上这两只龙角,是能挣来大面子的。”
“没有。”
口中这样说着,我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当时我和杜鹃的名字要落下时,是白月亮撞击了香案。
莫非,她就是那个大命数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白月亮到底是什么来头?
要知道城隍都没有任命一方土地的权利,必须地位极高才能做到这点。
因为这不仅要头顶三尺上的神明们认可,更需要得到一方天地相容才行。
而能真正掌握一方天地者,自然地位无比尊崇。
白月亮,真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我还是不信。”
城隍似乎是跟我杠上了,一个劲儿的摇头。
“阎王教她三更死,你能留人到五更。这片地界当中,怕是也只有你具备这样的本事了。虽然你是用的相灵师之名,此时又开坛大行祭祀之礼,可我总觉得,此事与你脱不掉干系。除非,你说出另外一个大命数的人。”
“我……”
我没想到城隍会这么较真,一时犹豫了起来。
就在这时,雾气之中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是浓郁的嘲讽之音。
“既然你知道有大命数的人相助,为何还要咄咄相逼呢?”
“难道,你就不怕有人拆了你的城隍庙,砸了你的城隍像?”
“就是,活着不好吗,非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