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天天就吃这些劳什子!老子当年也是上阵杀敌的,现在凭什么要跟这些低贱的兽人一块蹲监狱,吃牢饭!”</P>
三狱长有这样的下属,很心累。</P>
可耐不住人家能力过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P>
当领导的只好劝道:</P>
“要不你去找个喜欢的,加加菜。”</P>
黑熊更生气:</P>
“其他熊都懒怠吃的东西,到我这儿成加菜了!”</P>
然后摔摔打打,愤愤不平地走了。</P>
这时,鹤伏夕他们还不明白“加菜”是什么意思。</P>
但当黑熊拎着一条血淋淋的腿回来,他们就知道了。</P>
“啧。”三狱长笑着摇头:“你倒是迷上这一道了。”</P>
黑熊舔舔唇:</P>
“你不迷?每天晚上睡前还要和我一块来一顿的是谁。”</P>
三狱长撕下一块大腿肉,一口吞了,边嚼边说:</P>
“确实好吃啊。就怕咱们再这么着,他不经吃……”</P>
“怎么会!”</P>
黑熊粗鲁地将整个小腿塞进嘴巴里,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P>
“他你还不知道吗,越吃越长。哎嘿,咱就说,这些低等兽族怎么这么好命,偏生得了这种天赋,若是给了我们……”</P>
几个狱卒说说笑笑,气氛终于和缓起来。</P>
鹤伏夕默不作声,从商城里买了一包毒药。</P>
想了想,又买了一棵小小的风滚草。</P>
适逢一阵大风刮过,她把风滚草丢到地上,草瞬间咕噜噜滚到远方。</P>
“哎呀!哥哥送给我的草球!”</P>
她佯作贪玩,一边喊一遍追着跑进石柱林立。</P>
三狱长刚想阻止,灵羚就将一样新鲜的果子递上来:</P>
“她哥哥在战场上,她想得紧,天天嘴里念着,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啊。”</P>
黑熊听了从鼻子里嗤了一声:</P>
“上战场有什么了不起?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贪玩直说嘛。”</P>
这样一来,三狱长倒不好显得对个孩子斤斤计较了,只好闭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P>
于是,鹤伏夕追着风滚草,一直跑到那个鲜血淅沥,染红了半根柱子的兽人前。</P>
远远看着的时候,以为他很矮小。</P>
可是靠近了,才发现,其实他应当很高大。</P>
只不过,不是缺了腿,就是断了掌,肩头被剜了肉,耳朵也双双不见。</P>
浑身已经被吃的只剩下头和躯干了。</P>
石柱上的血迹一层又一层,不知浸透几深,已成了一块长年被鲜血浇灌的血石。</P>
他刚刚被切下的腿,还从断口不断地滴下血来。</P>
但他垂着头,看不清面容。</P>
“果然是鹿族。”鹤伏夕轻声说。</P>
“而且,是一只驼鹿。”</P>
残缺的兽人微微动了动。</P>
“你是谁?”</P>
声音仿佛来自地底般沉闷。</P>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该出去了。”鹤伏夕说。</P>
然而,那个声音波澜不起:</P>
“我不能出去。”</P>
“你必须出去。”鹤伏夕平静地望着他。</P>
“因为,你已是世上,最后一只驼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