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簪子即将刺上顾九征脖颈的一瞬,徐长宁却忽然停下了动作,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她在白光之后经历的顾九征掐死了她,会不会是因为这一次她动手不成功,而被他反杀了?
徐长宁忙将簪子插回发间,回身随手抓了屏风上一件外袍,轻手轻脚为顾九征盖上,又蹑足悄悄回到了罗汉床,枕着大引枕,背对着顾九征侧躺下了。
她尽量让自己浑身放松,呼吸平稳,闭上眼仿佛马上就要睡着,可心跳加速却根本不听她的控制。
她下午仔细观察了这个房间的承尘,与记忆之中她在预兆之中看到的承尘和屋顶对比,心下还不能断定这里是不是就是顾九征动手之处,可屋内眼下的橘红光线,却与预兆之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天下的屋子,承尘相似的多了去了,难保是不是这一间屋子,但这忽如起来警觉,却是她必须要在意的,曾经在北冀国,她也曾多靠着这种类似于小动物似的直觉而躲过危机。
她好容易才活下来,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徐长宁?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强迫自己睡着,她并未看到,在她背后趴在桌上的顾九征正睁着一双漆黑的凤眼看着她,眼中清明,毫无睡意!
他的手,捏了捏盖在他身上的那件深蓝色锦缎外袍,看着徐长宁侧卧于?三围罗汉床上那宛若山峦凹凸的身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他的误解,她对他果真没有杀意?
不过是为他披上一件披风,并不足以证明什么,顾九征反而更加怀疑了,如果她果真是北冀国派来的探子,遇到他们独处,他毫无防备的睡下,且他还“不会武功”,这样好的刺杀机会她还能放过,这个女子的城府就太深了。
顾九征闭上眼,并不想让徐长宁知道这是他故意下的套,免得她回头又哭哭啼啼的控诉他的不是。
不过她哭泣时眼睛红红、鼻头和嘴唇也红红的模样,倒是格外惹人怜,让人忍不住想让她哭
顾九征胡思乱想着?睡了过去。
徐长宁则一直警觉的听着背后的声音,发现顾九征的呼吸一直平稳,并无异常,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但既已收手,就没有再动手的道理,徐长宁也就放弃了这一次机会。
次日清晨,忍冬和半夏端着铜盆、锦帕,带着小丫头们来服侍顾九征和徐长宁起床。
看书房的们紧闭着,?忍冬的心就似被人丢在地上碾一般难过。
半夏见忍冬的表情,柔声劝道:“姐姐别伤心,您是惠心小姐身边得力的人,惠心小姐将您托付给了二公子,二公子就一直对您另眼相看,即便将来娶了亲,也一定不会对姐姐冷待的。”
忍冬想起已香消玉殒的顾惠心,心里便是一阵难过,再一想她就这么清清白白的等着顾九征看到她,等得自己都成了二十二岁的老女,心里便越发的酸楚。
但她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延续太久。
屋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顾九征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进来吧。”
忍冬端着锦帕进了门,服侍徐长宁与顾九征洗脸擦牙,见收拾罗汉床的半夏那边并无任何异常,徐长宁与顾九征也并无成就好事的模样,心这才放下。
用罢了早饭,顾九征对徐长宁道:“昨儿是你给我盖上了这件衣裳?”
徐长宁心里咯噔一跳,神色却十分镇定,灵动的大眼睛一轮,白了顾九征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好生休息,睡觉就那么趴在桌上,看睡出风寒来你怎么办。”
顾九征一直不错眼的打量徐长宁的神色,在她的脸上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的情绪,不由得暂且打消了疑惑,只道:“还是要多谢你。”
“不必了。顾二公子若是能善心大发,放我回家才算真正的感谢。”
顾九征嗤笑了一声:“罢了额,那就不谢了。”
说着就起身去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