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线缆的北端的发报权被控制在军机处手里,眼下皇太后下谕旨不准发报此事,谁敢擅自向南廷发报,便会被立即下狱。
南廷只能通过安排在北都的人来传递信息,进而得知此事,这速度就慢得多了,尤其是在北都城许进不许出的前提下。
所有南廷派来的官吏,都在吏部有注册,安插的细作想出城的话,任何理由都行不通。
你要若是家有患病老母的话,厂卫会派人过去查看,真是符合实情,还会接到城里来救治。
反之,那就可以先行入住诏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厂卫的诏狱里还从未如此热闹呢!
不光是厂卫这边,连大理寺、都察院、刑部这三个衙门里,能关人的地方都羁押了大量嫌犯。
有仗着“灯下黑”,躲在北都的逃犯,这下全都被在城里进行拉网式搜查的厂卫给收拾掉了。
现在不管是否与皇帝中毒之事有所牵连,只要身份信息有问题,一律先行收押,然后再逐一排查。
谁要是敢反抗,那就肯定是有更大的嫌疑了,厂卫与驻军倾尽全力,都要将其缉拿归案!
由于李元胤是昊菁皇帝的门徒,尊师出事,自己又无法前往北都,便在驻地通州大肆搜捕嫌犯。
要求所部将士挨家挨户搜查,百姓家里的米缸、水缸、灶坑、马厩,甚至鸡窝都不能放过!
万一抓到嫌犯,那就是为尊师报仇雪恨了。
万一被旁人抓到嫌犯,还是从通州逃出来的,李元胤也只能自裁谢恩了……
百姓们对此倒是非常配合,毕竟昊菁皇帝算是大明自开朝以来数得上的好皇帝了。
不但打败了东虏和放牧的,让大家再也不用担心被洗劫,而且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此时有歹人胆敢谋害如此好的皇帝,那便是丧尽天良,应该被千刀万剐了。
至于搜捕期间,是否有公报私仇或中饱私囊之人,现在还顾不上他们。
“依首辅来看,朕该当如何?”
等消息传到南都,距离事发经过过去了十七天时间。
崇祯左思右想,还拿不定主意,故而找来了首辅瞿玄销商量。
瞿玄销也就是已故前首辅瞿式耜的长子,不过现在也已经快六十岁了。
“此事乃是陛下家事,臣不敢……”
“时过境迁,朕也已然是花甲之年,自然不会如当年那般雷厉风行了!爱卿直言无妨,朕皆恕你无罪!”
“……臣斗胆,敢问陛下可想北归否?”
“不瞒爱卿,朕有此意,亦有顾虑!”
“依臣看来,陛下可北归,然不可立皇贵妃之血脉为继!”
瞿玄销继承了其父的头脑,对于皇家与官场的诸事,可谓是一目了然。
“哦?是何缘由啊?”
崇祯的确想过召回缅王,待自己百年之后,便由其继承大统。
“陛下之长子与次子,皆为皇后所生。今长子虽遇事,然留有子嗣,皇长孙业已成年,北廷上下必然视其为国本。如若不行,还有定衷王,虽远在西方,可据说两年之内必归。陛下若欲立缅王为储,则必然与北廷甚至皇后之诉求相矛盾,北都周边驻扎王师十余万,或不会对陛下如何,但陛下欲立之人,只恐……”
瞿玄销认为崇祯帝回去,北廷那些人自然不会皇帝如何,毕竟是正统。
但皇帝要立田贵妃的儿子为首席继承人,那就算是动了对方的根本利益。
当年可是爷俩分家,各管八隅之地。
如今崇祯帝要是立缅王,就等于收回了当年的分家之词。
北廷八隅给定衷王还是皇长孙继承都可以,但就是不能给田贵妃的子嗣。
这可不是嘴上说说,对方手里可是有数十万王师精锐的!
真惹急了对方,直接派兵搭乘战舰,从南都城外登陆了!
“爱卿以为朕理应如何处理此事呢?”
崇祯想了想,倒是觉得瞿玄销所言有些道理。
定衷王也是自己的儿子,继承顺位肯定要高于缅王。
此子虽无才却好吃,可也有些自知之明,断然也不会把大明给折腾垮掉。
“陛下北归,可先答应皇后,立定衷王或皇长孙为储。若是陛下长子康复,则万事大吉,如若不然,便可依之前允诺行事。”
“……当真不能立缅王为储?”
“皇后手握数十万王师,存有上亿两军饷,军粮更不缺少。陛下欲立缅王为储,只需做好一件事即可!”
“哦?何事?”
“今后倒立行走!”
立缅王为储就是本末倒置之事,瞿玄销私下不好直接批评皇帝,只能如此解释,希望对方能够明白。
“……”
崇祯的确非常想立各方面都比定衷王强得多的缅王为储,但首辅也说了诸多困难,而且是实际存在的,自己也不好执意如此了。
据说那逆子还没死,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究竟如何。
但只要那逆子尚有一口气在,效忠其的数万东宫卫队便不会投靠自己。
北廷上下若真被皇后控制,执意要立定衷王或者皇长孙为储,自己还真不好办。
对方不缺兵、不缺钱、不缺粮,想要说服势比登天。
眼下的情况是明摆着的,今后皇位的继承人必须从皇后一脉里挑选!
瞿玄销猜测,如今北廷那边尚未宣布皇位继承人,说明北帝多半还没驾崩。
反之,肯定会在南帝北归之前宣布皇长孙登基的。
缅王乃是田贵妃所生,这就意味着,只要皇后一脉未断,缅王就不可能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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